作者: 离离原上谱
主角: 华央,洛华央,沈禄,江意婉
分类: 宫斗宅斗,古代言情,穿越,穿书,虐渣,打脸
第1章
地府炸了。
作为鬼王,不把心思放在驭鬼降魔上,整天就忙着看人间话本,学着话本里的医术调制美肤膏。
结果一个不慎,用错了剂量和配方,丹炉爆炸,连带着将整个地府都炸了。
眼见百鬼阴魂就要逃往人间,罪魁祸首鬼王本人只能散尽修为设下结界困住百鬼,自己却魂飞魄散了。
等她再有知觉时,只觉脑门上一阵钻心的痛。
刚睁开眼,就听门外传来丫鬟的窃窃私语声。
“这洛华央平日里装得端庄淑德,背地里却跟小叔子私通,动静还这么大,真是下贱!”
“侯爷从来不愿去她房里,她肯定是空虚寂寞,可不得好好发泄一下。可惜以后她就没这个机会了,江姨娘已经让侯爷将所有族老都请来了,她这次是逃不掉了……”
说完,又是一阵幸灾乐祸的笑。
华央疑惑地蹙了蹙眉,洛华央?与小叔子私通?
这不是地府炸之前她正在看的话本吗?因为人物与她重名,她还特意多看了几页,却没想到这个洛华央就是个炮灰。
书中,洛华央乃太医令嫡女,外祖父是大晟首富,夫君是昭宁侯沈禄。
婚后沈禄一直以公务繁忙为由宿在书房,是以二人成婚半年仍未圆房。
洛华央以为他是介意自己脸上丑陋的胎记,暗暗伤心,每每这时沈禄便又装得体贴入微,对她关怀备至,表示自己从未嫌弃过她。
后来她的表兄从异域带回了能除掉她脸上胎记的神药无根草,偏偏就在这时,沈禄的母亲沈老太太突发重病,需要无根草入药。
在沈禄的苦苦哀求下,洛华央心软将无根草交给了他。
不料第二日沈禄就将歌姬江意婉带回府中纳为妾室,洛华央这才知道沈禄一直对她厌恶至极,娶她只是为了利用她得到无根草,来治自己的不育之症。
为了能吞下她的嫁妆,也为了在她死后无人敢追查死因,沈禄不惜给她下药,设计她与弟弟沈二私通。
毕竟妇人与人私通本就是要被沉塘的大过,更何况还是叔嫂通奸。
洛华央醒来发现自己与沈二赤身裸体地睡在一处,悲愤不已,不堪受辱,当场撞墙而死。
她死后不到俩月,庶妹便嫁入侯府为正妻,和沈禄一起做假证,诬陷她外祖父家的药铺兜售假药害死人命,又诬陷她父亲太医令以权谋私,用外祖父卖的假药谋害宫中贵人。
最终,她父亲被灭满门,外祖父一家也无一幸免,唯有嫁入侯府、大义灭亲的庶妹和沈禄一起受到了嘉奖……
许是因为含恨而死,洛华央怨气过重,竟是将华央四处飘荡的残魂引了过来。
“不愧是高门贵女,道德感就是强,一言不发就撞墙自尽。”
华央摸了摸还在流血的脑袋,疼得龇牙咧嘴。
可惜,她是个没道德的,她可不会为了一个废物渣男要死要活。
“你既以怨气将我引来,那你这身体便先借我一用吧,等我回到地府,定会以鬼王的身份给你开个后门,免你受神魂剥离涤净之苦。”
华央拿起外袍穿好,瞥了一眼床上还在昏睡中的沈二。
身材匀称,瘦而不柴,腹部与手臂上的肌肉清晰可见,面部轮廓分明,浓眉挺鼻,生的倒是好看。
华央一时兴起,忍不住捏了一把他英俊的小脸。
“可惜是个傻子,还是个短命鬼。”
话本中,沈二是正妻嫡出,六岁丧母,九岁因高热烧坏脑子成了痴儿,十四岁老侯爷亡故。
自此,他兄长沈禄便和庶母一起掌控侯府,抢他爵位,苛待他多年。
通奸事发第二天,沈二便莫名丧命,因为太过炮灰,作者连个名字都没给他。
华央回神,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惋惜地叹了口气。
“还是年轻好啊……你自己多多保重吧。”
她推开后窗,头也不回地跳了出去。
窗子落下的刹那,床上那人倏忽睁开眼睛,眼眸如炬,寒光内藏。
下一刻,房门被人推开,一群人涌入房中,却只见到沈二一个人睡在床上。
一时间,疑惑质问的嘈杂声此起彼伏,府里大半下人都围在院子外面看热闹。
华央趁此机会,在夜色的掩护下,顺利回到了洛华央房中。
对着镜子看了看,额头的血已经止住,但是伤口外翻,看着有些瘆人。
华央试着掐诀施法遮住伤口,结果试了几次,指尖都只有一丝丝微弱的火苗,眨眼便又“噗”地灭了。
她终于认清现实:她现在只剩一缕残魂,若非洛华央给了她一具躯体,这仅剩的残魂怕也要灰飞烟灭了。
眼下想要恢复鬼王之力,重回地府,就必须把散落四方的七魄重新聚齐归体。
“啊——”华央绝望地仰头长叹。
“又要干活了……在地府要干活,到了人间还要干活,为什么到哪儿都逃不掉要干活的命数……”
她无力地坐直身体,在妆台上扒拉一圈,找到了不少修容美肤膏。
洛华央出自医门,又自小拜在神医门下,这些年为了遮住胎记,没少研究各种膏药。
华央倒腾了好一会儿,终于将伤口遮掩得七七八八,夜间烛火昏暗,不细看倒也发现不了。
再看镜子里的自己,胎记以人制皮子遮住了,伤口也消失不见,唯有眼角下方的一颗暗红色的血痣格外惹眼。
她刚收拾完坐下,房门就被人大力推开,身着桃红色纱裙的江意婉率先走进房中,身后跟着一大批人模人样的中老年人。
“姐姐动作好快,这么快就从小叔房里回到自己房中了,可教族老们好找。”
江意婉目光一斜,笑得得意,语气中满是埋怨。
“不懂你在说什么。”华央随手拿了本医书翻了翻,看也不看她一眼。
“姐姐,你就认了吧,这里只有几位族老,丢人也丢不到外面,若是闹大了,让外人知道姐姐不甘寂寞,与小叔通奸,丢的可就是洛家和商家两家人的脸了,毕竟姐姐院里的丫鬟可是亲眼看着姐姐半夜去了小叔房中,还……”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回身看了看族老,故作羞赧道:“还听到了那种声音……”
族老气得脸色铁青,领头那人狠狠瞪着华央,用力杵了杵手中的拐杖。
“人证俱在,贱妇洛氏,你还有何话要说?”
“捉贼拿赃,捉奸拿双,等下次你们能抓个正着,再来找我吧。夜深了,我要歇着了。”
华央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起身将江意婉往外推,一副赶客的模样。
“洛华央,你别装了,等会儿祠堂家法赐下,可不是你能受得了的!”
江意婉愤愤地回推了华央一把,华央顿时眼睛一亮,机会来了!
她顺势往后一摔,额头狠狠磕在桌角,再回身看向众人时,额头上好大一个伤口,正在往外流血。
众人一愣,纷纷看向江意婉,江意婉也吓得变了脸色。
“我……我就是轻轻推了一下,是她自己撞的,不是我……洛华央,你休想用这种下作手段诬陷我……”
“啪!”冷不防地一记耳光抽在江意婉脸上,力气之大抽得她直翻白眼,踉跄两步摔在地上。
“你一个刚入府的贱妾,竟敢跟主母动手,真是反了天了!”
华央垂眼俯视着地上的江意婉,额头的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周身散发出凌人气势,震得众人心头一凛。
虽然她现在没有法力,但鬼王降世,对付区区一个江意婉,不过小事一桩。
第2章
“洛华央,你疯了!”江意婉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洛华央。
“是你颠了,你个颠婆,真以为侯爷宠你,你就能为所欲为了。”华央嫌弃地睇了她一眼,“给你个竹竿你就顺杆爬,你属螳螂的呀!”
江意婉还想还嘴,可迎上华央凌厉的目光,心里一慌,缩着不动了。
有族老回过神来,厉声呵斥:“洛氏,注意自己的言行,堂堂主母,当端庄大度,知礼守节,岂可如泼妇一般?”
“那就请三阿公日后在自己的女儿被诬蔑与人通奸时,先给我们做个表率,让我们看看这端庄大度是个什么样儿,今天怕是来不及了。”
“你……”三阿公气得脸色煞白,抬手颤抖着指着她。
华央可不惯着他们,挥了挥手打断他。
“给族老们赐座,既然族老们都认为我做了有辱家门之事,今晚大家都别睡了,咱们来好好审一审这件事。”
华央掏出帕子随意擦了擦脸颊的血迹,在桌案旁坐下,冷眼扫过众人。
一时间,族老们面面相觑,下人们也不知所措。
他们虽然知晓侯爷近日另娶新欢,与夫人感情不睦,但并不知晓夫妻二人究竟走到了哪一步,自然也不知他想要害死夫人的心思。
加之夫人出于高门大户,父亲太医令在宫中势头正盛,也不好得罪了去……
“洛华央,你在干什么!”
门外传来男子的呵斥声,随后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大步走进来,扶起地上的江意婉。
“侯爷……”江意婉眼睛一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扑进他怀里呜咽。
“妾也是为了侯爷和沈家的颜面着想,好心好意劝诫姐姐有错就认,可姐姐她恼羞成怒,竟然……”
沈禄拿开她捂着脸的手,脸上赫然五个清晰的指印,半边脸颊已经红肿起来。
他愤怒看向华央:“是你干的?”
话音落下,他才注意到华仪额上的伤口和渗出的血迹,不由愣了一下。
华央睨了他一眼,洛华央残留的记忆让她对沈禄有一种本能的憎恶。
若她此时法力还在,定要让这两个贱人一同灰飞烟灭……
突然,她心下一凛,隐隐感觉到沈禄身上有什么东西与她的神魂产生了感应,冥冥之中牵引着她。
难道,她散落在外的七魄,有一部分在沈禄身上?若是这样的话,沈禄暂时还杀不得。
“侯爷有所不知,你这位小心肝可是当着族老的面,险些谋害了主母。”
华央摸了摸额头,捻了捻沾血的指尖,眼角笑意诡魅。
“所有族老可都在这儿看着呢,我若什么都不做,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说闲话,说我们昭宁侯府是贱妾掌家,妾室骑到主母头上来了?”
沈禄脸色一沉,“贱妾掌家”显然戳中了他的痛点,毕竟当年他母亲就是以妾的身份把控了侯府。
华央故作不知:“当今圣上可是最忌宠妾灭妻、有悖人伦之事,侯爷,咱们当谨言慎行才是。”
她神色平淡,不卑不亢,倒是让沈禄恍惚生出一种错觉。
她不是已经知道他一直在欺骗她,娶她只是冲着无根草来的吗?怎么这会儿看起来像无事人似的?
“那你去二弟房中,又是怎么回事?”沈禄小心试探着。
“我一直在自己房里看书,何时去了小叔房中?”华央一脸坦然地扫过众人,“你们谁亲眼看见我与小叔共处一室了?”
“这……”所有人都沉默了。
江意婉偷偷瞥了华央一眼,只觉她不像是在做戏,忍不住小声对沈禄道:“侯爷,她……该不会是把脑子磕坏了吧?”
沈禄犹疑不定。
一旁的族老见形势不对,叹息道:“既然这其中还有误会,就等你们查清之后再来禀报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这些老骨头就先回去了。”
沈禄心里疑云密布,明明是他亲手给洛华央下了药,又亲眼看着她被送到沈二房中的。
可现在沈二一个人在房中昏睡不醒,华央则像是完全不知前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倒教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难不成真像江意婉说的,她把脑袋撞坏了,忘了之前发生的一些事?
华央看着二人犹豫不决的样子,索性再给他们添一把火。
“再过两日便是外祖父寿辰,外祖父与新上任的户部尚书周大人颇有些交情,这一次周大人也会赴宴,侯爷要不要陪我一同前去?”
沈禄闻言眼睛一亮,直直盯着华央,下意识地挣开江意婉紧紧挽着他的手。
年关前,户部贪腐案东窗事发,从上到下六品以上官员一律撤职查办,重新选任,眼下还剩个户部侍郎的缺没定下,沈禄又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毕竟自从老侯爷故去之后,昭宁侯府就寥有建树,他现在空有一个昭宁侯的名头,再不做出点功绩来,侯府爵位能不能继续传下去都是个问题。
“外祖父寿宴,身为晚辈自然是要去的,夫人怎的不早说?为夫也好备些贺礼。”
沈禄撇开江意婉,快步走到华央身边替她擦去额上的血迹,露出心疼的表情。
“夫人,伤口还疼吗?要不要叫大夫来?”他嗓音温和,动作轻柔,与方才判若两人。
华央心里冷笑,看吧,狗就是这样,叫得再凶,只要丢跟骨头给他,他立马就会乖乖点头哈腰。
“侯爷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华央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手,目光一顿,落在江意婉身上。
沈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心领神会。
“婉儿不懂规矩,以下犯上伤了夫人,该怎么罚,夫人来定夺。”
江意婉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神哀求地看着沈禄:“侯爷,我……”
话到嘴边,又被沈禄一个狠厉的眼神给压了回去。
华央默默翻了个白眼,之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婉儿虽然出身不好,但是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明白一个男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而不是像你一样,整天就知道说一些不着边际的大道理!”
这会儿有求于人,瞬间又变脸了。
“她伤我事小,污蔑侯府名声事大,此事若不重重责罚,怕是难以洗清这次的丑闻。”
“就让她到院门口跪着吧,跪到明日太阳落山,也好让府里的人都看看清楚,在侯府胡乱搬弄是非、攀咬诬蔑,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跪那么久,这腿怕是要废了。”沈禄看着满脸惊恐的江意婉,没由来地皱了皱眉。
华央眉眼微挑:“侯爷心疼了?”
“没有……”沈禄连忙否认,收回目光看向华央,宠溺地笑了笑,“后院内宅的一切事,都由夫人定夺。”
江意婉闻言,心知求他无望,连连给华央磕头认错求饶
华央面无表情,没有应声,沈禄见状连忙冲门外招招手。
“快,把江姨娘拉到院门口跪好,切莫懈怠了。”
小厮立刻上前拖起江意婉往外走,她绝望哀怨的哭声在院子内外传开,很快又渐渐低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