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鱼羊小和
主角: 沈棠珠,云知雅,沈全忠,顾清晓
分类: 年代,现代言情,甜宠,1v1
第1章
“珠珠,起床啦!娘给你煮了鸡蛋,一会吃了早饭,你跟爹去割猪草。”
床边的娇美妇人轻轻拍着床上拱成一团的不明物体。
沈棠珠睡得迷糊,声音也含糊。
“为什么要跟爹爹去割猪草,娘亲去干什么?”
云知雅轻柔地拨开女儿脸上的碎发,拿起一旁准备好的湿布巾给她擦脸。
白嫩的脸蛋上还有睡觉不老实留下的红印子,肌肤滑腻无瑕,一看就是从小就养得极好的,还有未消退的婴儿肥。
云知雅忍不住在宝贝女儿的脸上掐了两下。
“娘一会要去镇上的供销社看看,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你乖乖跟爹爹去,娘买红糖回来给你煮鸡蛋糖水吃。”
床上的人儿一听“鸡蛋糖水”,马上睁开眼坐了起来,水润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物资匮乏的年代,糖可是稀罕物,不仅价格高昂,而且买卖还有限,寻常人家都不舍得吃。
由此可见,一碗“鸡蛋糖水”的诱惑力有多大。
“那娘去,早去早回,一定要记得要买糖回来呀!”
“小馋猫。”
云知雅的模样一看就是稍微捯饬过的。
整齐的黑发,朴素但干净的一身黛蓝布衣,虽然已为人母,但岁月匆匆好似只给她增添了些许风韵。
说罢转身走向厨房的灶台。
掀开木质的大锅盖子,里边温着两个鸡蛋,云知雅将鸡蛋捞起来,用一块小方巾包好。
再回到沈棠珠的屋子里时,沈棠珠已经换好衣裳了。
浅黄色的短衫,点缀着蓝色的小碎花,她穿起来衬得肤色更白了,像剥了壳的鸡蛋。
沈全忠和云知雅疼女儿,连给女儿置办得衣物料子都比一般常穿的料子更软些。
颜色也是店里不好卖的那些浅色料子,浅色料子不耐脏,寻常人家多买蓝、灰、军绿的布料。
沈棠珠穿戴整齐后,又往脸上细细地抹上一层珍珠膏,将一头乌黑的秀发扎成两个小辫儿,乖顺地耷在身前。
云知雅将手中裹着方巾的鸡蛋塞给沈棠珠。
沈棠珠捧着鸡蛋,隔着方巾透过的温热。
这个年代能隔三差五地煮鸡蛋吃,可见沈父沈母有多疼她。
“记得出门别乱跑啊,要听爹爹的话……”
“娘~知道啦,娘早点回家。”
云知雅叮嘱好后便出了门。
沈棠珠走向正堂,她高大威猛的爹爹正吃着早饭呢,不说话的时候瞧着可凶了。
结果下一秒。
看见自己的乖乖女儿走过来,瞬间变成了和蔼可亲的慈父形象,笑眯眯地看着她。
“珠珠,快来。”
沈全忠站起来给沈棠珠拉开了凳子让她坐下。
早饭有玉米面窝窝头和红薯。
他挑了根大的红薯。
“珠珠吃这个,这个红薯爹爹种的,可甜了。”
边说边用他那双粗糙的大手,轻轻地剥去红薯的外皮,露出澄黄软糯的芯儿,递到沈棠珠的手上。
沈棠珠咬了一小口,果然甜。
“爹爹也吃。”
她也学着爹爹的样子给他挑了一根大红薯。
沈全忠内心咆哮,自己的宝贝女儿也太乖巧懂事了,还长得跟她娘一样好看,要是能一辈子不嫁人不离开父母就好啦……
“爹爹?爹爹!”
沈全忠回过神来。
“爹爹,你再笑,脸上的褶子就更深了哟。”
“好,珠珠乖,爹爹吃!爹爹吃!”
沈全忠吃着女儿递来的大红薯。
甜!真甜!甜得窝心。
窝窝头是这个年代的主食,口感差一些,但胜在饱腹感强,吃了才能填饱肚子,才能有力气干活。
沈棠珠拿了一个窝窝头咬了一口,还是不好吃,她自小被爹娘宠惯了,吃食也是极好的,白米白面这些都紧着她吃,所以嘴巴也养刁了。
......
早晨的太阳不那么燥热。
加上刚过了极热的盛夏,此时正是秋风刚起,即将进入秋收的季节。
不过田间山里干农活的人还是个个热的汗流浃背。
沈全忠不怕晒,但女儿娇嫩,定是不经晒的。
出门前特地拿了长袖套给沈棠珠裸露在外的手臂套上,还将一旁的几顶草帽里,最好看的那顶,拿给她戴上。
他自己也带了个大草帽,用一根长扁担挑起两个大竹筐,带上割猪草的镰刀。
父女俩就出门去了。
沈全忠养的猪,是当年云知雅嫁过来的时候带的嫁妆养起来的。
现在是冠福村里养猪最多的人户了,所以沈家的日子也过得稍微比别家滋润一些。
云家当年是镇上的大户人家,只不过一代经营不如一代,加上时代变革,逐渐没落了。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云父当年也只云知雅一个女儿,所以留下的财产大部分都给了云知雅当嫁妆了。
路过小渠边洗衣服的大婶们,沈棠珠乖巧礼貌地一个个问了好。
沈棠珠长得好看,性格也好,村里的婶子们也爱跟她说话,可是说到娶媳妇这回事,几乎是没人会提起沈棠珠的。
偶尔有人开起玩笑会说,娶了沈棠珠,沈家独女,嫁妆肯定不少吧!
但是,她强势的娘威猛的爹,娇生惯养的她,娶回来不得当祖宗似的好吃好喝供着呀,而且那细皮嫩肉的也干不了活。
还是娶个能干活的本分媳妇实在些。
村里重男轻女的观念重,像沈棠珠这样被家里娇宠着的没有第二个。
正因如此,沈棠珠不招村里同龄女孩的待见,说白了没什么朋友。
割猪草的地方要走一段路,沈全忠的小碎步子生怕女儿跟不上。
沈棠珠今年也十八了,村里好多女孩,像她这个年龄都已经早早嫁人了,但她还依旧被当成小孩一样照顾着。
第2章
沈棠珠跟着沈全忠进了山里。
这次割猪草的地方偏了点,因为之前割猪草的地儿已经割得差不多了。
沈全忠放下竹筐,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片山地还算敞亮,猪草能照到充足的阳光所以长得格外茁壮。
他又十分谨慎地到周围走了一圈,确认没什么危险的地方。
“珠珠,就这了,爹爹在这块割,你别走远,太阴暗的地方就不要走了,知道吗?”
“知道了爹爹,我会吹哨子的!”
沈棠珠扬着手边一个竹质的哨子俏皮一笑。
这是她跟爹爹的小信号。
有时候跟爹爹出门割猪草,荒得看不见路的地方,走不回去了就吹哨子,爹爹自会听着声音来寻她。
这块的风景实在不错,时不时迎面吹来的风都带着松香的气味。
沈棠珠出门特地带了个小布袋。
她认得一些能吃的野生菌子,每回跟着来割猪草都爱找菌子。
菌子鲜香嫩滑,最是好吃,只不过找菌子是要碰运气的。
前段时间一直下雨,现在的山里铺了厚厚一层的松针叶,湿润润的。
不知道今天运气好不好。
她捡了根称手的木棍子,一点点扒开地上厚厚的积叶。
还真有!
看来今天运气不错!
松针叶下掩着一朵开了伞的褐黄色的菌子,形状饱满,长得可爱极了。
她认得这个菌子,每年的这个季节才会长,吃起来脆嫩,放点猪油一炒,香迷糊了!
她蹲下身去轻轻捏住菌杆,把地上的菌子尽数收入囊中。
一来就有收获,沈棠珠登时觉得斗志满满。
这附近一带的菌子真是不少,只是地上的积叶太厚,又湿润,浸得她的鞋袜也一块湿了。
但此时地面上捡菌子捡得都直不起腰来的人儿哪顾得上这些。
袋子装满了还扯下自己的袖套,在一端的口子打了个结接着装。
一时自然也没注意到自己越走越远……
“早知道就带个大大的袋子出来啦,嘿嘿!这么多菌子,吃不完还可以晒干吃,爹爹和娘亲一定会夸我的,今晚就吃腊肉炒菌子吧,娘还要给我做鸡蛋糖水呢……”
菌子多的地方树荫也遮得严实,连树上坐了个人也没能投影子下来。
树上的黑影隐隐约约能瞧出身型宽大。
黑影看着那小人儿一边报菜名一边乱窜,就快窜进他的陷阱里了。
“站住!”
幽静得连鸟叫声都没有的山林,这道磁性又阴沉的声音显得十分突兀。
地上的小人动作瞬间顿住,背对着他,看不到表情。
沈棠珠不敢抬头,惊觉自己走到了爹爹说的阴暗荒凉的地方,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站住?!
孤魂野鬼?山匪?
村里的老人说走夜路遇到孤魂野鬼叫的千万不要回头。
那要是山匪,会谋财害命吗?她没有钱呀!
沈棠珠吓得一动不动,冷汗直冒,顺着下巴滴进地里。
浸湿的鞋袜里脚趾头都攥得紧紧的。
树上地下的两个人都没有出声,就这么僵持着。
黑影挑了挑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真有意思!
喊站住就真的站住了,一动不动的。
他倒想看看她能站到什么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
沈棠珠见没有声音,也没有动静,逐渐说服自己,应该是听错了。
心中连连默念着: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然后准备抬脚,离开这个鬼地方。
“站住!”
“啊啊啊啊啊!!!”
浑身的血仿佛都凝固了,双腿重得如同灌铅一般,那刚抬起的腿就这么顺势软了下去,整个人吓得跪趴在地上。
她此时恨自己不能变成一朵菌子,钻进积叶下躲着。
到底是人是鬼,给她个痛快吧!
树上的黑影这才意识到自己吓到了人,连忙从树上跳了下来。
此时才瞧清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踩着吱吖响的落叶走到沈棠珠面前。
高大得简直像一堵墙,小麦色的皮肤,宽肩窄腰,手臂粗壮有力,粗布衫子也掩盖不了浑身肌肉喷薄而发的力量感。
他低头看着恨不得把头种进地里的人。
怎么如此胆小,一句话就吓成这个样子。
“起来。”
地上的人没反应,隐隐还能看出她在发抖。
他无奈。
弯腰,伸手。
将地上的人像拎小鸡崽一样提溜了起来。
人是起来了,可眼睛还闭得紧紧的。
脸上还沾了一些泥,不过依旧能看出来白嫩的脸蛋和精致的五官
水润的粉唇此刻抿得有些发白,眼睛只能看得出抖个不停的睫毛。
谁家的宝贝疙瘩,怎么丢这荒山野岭来了。
她个子还不及他肩膀高。
他觉得有些好笑,但也不忍心再吓她了。
“我是人,你可以睁眼了。”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
“我没有钱。”
带着哭腔,脆生生的,含糊的声音像是每个字都被糖浸过粘在一块。
怎么讲个话都像撒娇一样。
“我不要钱。”
这是把他当土匪了吗?
沈棠珠闻言顿时觉得天打雷劈。
不要钱?难道要劫色?!
他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开口解释。
“我什么都不要你的,但是你再往前走,就要掉进我捕兔子的陷阱窝里了。”
沈棠珠闻言,这才试探性地睁开眼
黝黑一片。
抬眼,这才看见男人的长相。
浓眉凤眼,高挺的鼻梁,薄唇轻抿,脸部的线条干净利落。
长得比她爹爹还高。
明明穿着打扮是粗犷的汉子,但这张脸这个气质,竟然有些矜贵的感觉。
眼尾上挑的时候带着点邪气。
长得......
有点对她的胃口。
沈棠珠睁着圆溜溜的杏眸仰头瞧着他。
脖子有点酸……
男人看着她水润微红的双眼,想起自己的陷阱窝是用来套兔子的。
这可不就是一只自投罗网的兔子吗?
此时男人的双手还扶着她的双臂,两个人的肤色差形成强烈对比。
一个双臂青筋凸起,健康的小麦肤色。
一个肤若凝脂,白如璞玉。
他只细细瞧了一眼便别开了眼。
“腿不软了吧,自己站好。”
沈棠珠这才回过神来,随即便想到自己刚刚在他面前有多么地丢脸。
顿时往日里娇生惯养的脾气就出来了。
嘟着嘴指责他:“你怎么能在山里随便布置陷阱,万一真伤到人了怎么办!”
“不是随便,我是精心布置的,况且,我不是在这盯着吗?倒是你,这么胆小,还敢一个人进这深山老林。”
沈棠珠涨红了脸,一时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好看的脸偏偏长了张嘴!
“我才不是一个人来的,我跟我爹来割猪草的,我要回去了。”
顾清晓反倒不放心她了,这么冒冒失失的,她家里人这么敢放她乱跑的。
“我带你走,这附近不止一个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