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手脚不干净（一）
刚转学过来的草包千金骂我是个没爹的野孩子还污蔑我欺负她。
老师问都不问就让我给她认错：
「要不是看在你年级第一的份上，早给你开除了，毕竟陈淼同学的爸爸刚给学校捐了一栋教学楼。」
后来，两方家长到场，我看着眼前的富豪：
「爸，好久不见！」
之后，我拿着壁纸刀划过陈淼惊恐的脸颊：
「现在我也有一个给学校捐楼的爸爸了，是不是可以欺负你了……」
1
「爸，好久不见。」
办公室内，我看着眼前的男人，面无表情。
陈建国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我们母女，也没想过我这个早产的女儿，会是全年级第一。
不劳而获的渴望在一刹那升腾。
他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哎！」
陈淼记恨我让她在校草面前丢了脸，正想办法除掉我。
看见我喊她的爸爸，一记白眼飞了过来：
「喊谁爸呢！你这个没有爸爸的野孩子，也想要给学校捐楼的爸爸？我告诉你，我爸只有我一个宝贝！」
看了看我妈寒酸的身形，满脸的嘲笑：
「你爸啊，在哪个犄角旮旯捡破烂呢吧！」
说完指着老师，满脸兴奋：
「老师，是不是可以让陈念同学带着她妈妈去做检讨了，我跟你说我爸爸有的是钱，说不定一高兴，再给学校捐一栋楼，也只是我一句话的事。」
「等一下！」
陈建国上前来挡住了陈淼，低着头指着我：
「淼淼，陈念同学也是爸爸的孩子，只不过，只不过爸爸在她小的时候跟她的妈妈离婚了！」
陈淼无法相信爸爸还有一个女儿，而且跟她一般大，还是年级第一。
也没法忍受一个捡破烂的女儿，即将要跟她平起平坐。
她撕扯着爸爸的衣服，左右摇晃：
「不行，爸爸只能要我，爸爸只有我一个女儿，她是捡破烂的女儿，你让退学，退学！我永远也不要再见到她！」
同学矛盾变成了家事，事情自然只能不了了之。
我让妈妈回家休息，她担忧地看着我，我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安心。
陈建国却叫住了她，搓着手表达着这些年的想念，然后问妈妈能不能让我去他家住一些时间。
「不行！」
陈淼率先反对，可是眼珠子转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妈妈也反对，这么多年都没有看过孩子一眼，现在来了，是何居心。
陈建国看着妈妈身上寒酸的衣服跟干裂的双手，拿出手机就要转账。
说要补偿这么多年的抚养费。
「行呀，爸爸，你都有钱捐学校教学楼，给女儿的见面礼不能比教学楼便宜吧！」
「转完账，我就去你家住！」
2
「陈念，你还不如去抢！」
陈淼现在看我的眼神全是嫉妒。
她隐隐觉得，我的出现对她来说全是威胁。
可是爸爸想要弥补这么多年缺失的爱，大手一挥就把五百万转到了妈妈的账上。
我搂着妈妈，拍她的后背。
「你不是一直想要换大房子吗？以后再别去捡废品了，以后等我给你拿钱回来！」
妈妈浑浊的眼球有些聚不了焦，满脸都是化学品烧灼的痕迹。
之前大雪天她捡瓶子，里面的不明药剂嘣了她一脸，结果让她视力受损，手也被严重烧伤。
这样的苦，我的妈妈不能再受了。
她不停地点头，抹着眼泪说等布置好了新家就让我回来。
陈建国的豪车宽敞，后座却坐不下我跟陈淼两个人。
她一把把我推开，带着哭腔跺着脚告状：
「爸爸，她抢了我的位置！」
我嘴角带着笑，反手关上了车门。
任她在车门口大骂，也听不见一丝一毫。
父母离婚的时候，我还小。
只记得爸爸有钱了，回家却越来越少。
直到一个手里牵着孩子的女人找上门，妈妈才含泪带着我离开了家，什么都没有拿。
现在想想，我要是当年掐死了陈淼，会不会就没有她蹦跶的时候了。
最后还是陈建国坐到了我身边，陈淼坐在了副驾驶。
一脸的气鼓鼓。
扭身便告状：「爸爸，这个陈念手脚不干净，在学校就偷东西，回家要是拿走了妈妈的贵重首饰可怎么办？」
陈建国脸色微僵，打量着我穿着旧校服，脚上一双破旧的十几块的小白鞋。
对比陈淼，脚上是高级球鞋几千块。
下意识地回答：
「那爸爸就给她买跟你一样的衣服鞋不就行了，陈念以前家里穷，也怪爸爸没有好好地管过她们母女俩。」
「现在好了，念念，你以后需要什么，尽管开口管爸爸要，爸爸都能满足你，只要你给爸爸考个清华北大回来，好好给我们老陈家争争光。」
他这个大直男讨好女人的方式就是给她花钱，对待女儿的方式也是买买买。
殊不知，他那坐在前排的女儿，嘴早就越撅越高。
我悠悠地回答：
「我是手脚不干净，我每天等所有的同学都走了，自告奋勇去倒全年级的垃圾，然后跟妈妈在学校后门在路灯下，找别人剩下的铅笔、橡皮不要了的本子，还有不大脏的姨妈巾……」
第2章 手脚不干净（二）
3
陈建国的眼里，不知道何时充满了泪花。
我举起双手：「这双手确实不干净，每天摸垃圾，捡别人不要的东西，却从来没有考过第二名！」
感动了的陈建国一把把我搂在了怀里。
「我的好女儿，是爸爸不好，以后你想要什么都应有尽有，你妈妈那边也别担心，我给她生活费，每个月都给，感谢她把你养得这么聪明，又知道感恩。」
陈淼越听越难过，车子一停就冲了下去，直接扑进了别墅门口一位美艳妇人的怀里。
「妈，爸爸把小三的女儿带回来了，她就是在新学校欺负我的那个！」
「呜呜呜，她不要脸的竟然还跟着回来，她肯定要跟我抢爸爸，要抢走我所有的爱！」
陈淼妈妈面容姣好，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变化。
看向我的脸，微微一愣。
因为我跟我妈太像了，她只微微出神一秒钟，就掰开了陈淼的手，然后快步走下楼梯。
不着痕迹地将我挤开，声音温柔：
「老公怎么把孩子带回来，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准备几个好菜，另外家里房间也没有收拾，孩子恐怕晚上没有地方睡。」
「那就现在收拾！」
陈建国心情大好，进门就张罗着拿好酒。
陈淼把菜全都拽到了自己的面前，剩下她的妈妈李红独自使眼色。
一边给我夹螃蟹，一边看着我身上带着破洞的衣服，假装擦擦眼泪。
说要捡两件她的衣服一会给我换上，还说以后两姐妹要相亲相爱，在学校里可不能再欺负淼淼了。
陈淼的螃蟹吃得津津有味，在桌上边吃边讲我故意绊倒她，让她丢脸摔在了同学怀里的事。
还说我带着所有的同学都笑话她。
我把螃蟹递给了身边的陈建国，他愣了一下，看着半斤一只的螃蟹以为我不好意思啃。
告诉我：
「这可是阳澄湖的大闸蟹啊，味道鲜美极了，像淼淼一样大大方方地吃！」
「我不会扒开，从来没吃过！」
陈建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从来没吃过？」
我点了点头：
「不仅是螃蟹，所有的海鲜都没吃过，妈妈靠捡废纸壳养我，我们只吃得起白水煮面条！」
不争气的陈建国拉着我的手久久地不放开，眼圈红了又红，哆嗦着亲手把螃蟹肉放在了我的盘子里。
告诉我以后想吃多少有多少。
丝毫没有顾及陈淼要喷出火的眼睛来。
吃饱喝足，我看着陈淼跟她的妈妈：
「哦，对了，陈淼在学校早恋，送情书给校草，结果崴脚了一把跌进了人家的怀里！大课间被同学看了笑话！」
陈淼把吃剩的螃蟹盖扔到了我的校服上：
「你胡说，明明是你故意勾引王泽霖，让他只能看你，我看是你喜欢他嫉妒我吧！」
叹了一口气：「王泽霖那个万年老二，数学跟物理都不如我，他看我是因为想让我给他讲错题，怎么？难道看你？全年级720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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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了面子的陈淼把桌上的菜都掀了，警告我别血口喷人。
我盯着地上还没吃的螃蟹，跟把地上的菜忙不迭地扫进垃圾桶的阿姨。
轻声地问：「能找个塑料袋把这些给我装上吗？我明天中午可以吃。」
学校中午是有食堂的，可惜我吃不起，有时候吃个馒头，改善生活的时候泡一袋方便面就是最美味的时刻了。
阿姨一愣，连连摆手：
「这些给猪猪都不吃的，小姐你还是别亲自动手了，我来吧，一下就扫完。」
说完跪在地上，拿着抹布一下一下地擦着地上的油渍。
我悄悄地往自己的校服兜里装，小声地问她：
「阿姨你这个活多少钱一个月，我想给我妈找一个！」
「一……」
后面的万字却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爸爸把我从餐桌下扶了起来，亲手把脏的校服拿在了手里，看着我紧张衣服，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明天早上一定会洗干净能穿上。
转头看着陈淼：
「道歉，给念念姐姐道歉，说你错了，说你以后会好好学习，以她为榜样！」
陈淼哭着擦眼泪。
「爸爸！怎么她忽然出现就抢走了我全部的爱，怎么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怎么你老是偏心她！」
「啪！」的一声。
李红站起身来，给了女儿一个耳光。
喝令她赶紧跟爸爸道歉。
还转身求情，说淼淼就是因为事情太突然了，接受不了才这么激动。
陈淼也反应了过来，上前搂着陈建国不松手，哭着闹着说自己就是太爱爸爸了，舍不得爸爸，心疼爸爸。
一家三口搂在一起。
李红百忙之中冲着我投来了冷冷的目光。
最后陈淼的处罚，就是在客厅面壁而已。
至于面多久，就不得而知了。
我在客厅旁边的房间写作业，王泽霖的视频就打了过来。
平时我都是不接的。
今天我看着门口站着的陈淼，点了接通健：
「听说你今天被叫了家长？有没有被骂？明天我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怎么？心情有点不好，谁惹我们陈大小姐生气了？」
校草的语气温柔，完全不像是陈淼平日里认识的高冷学霸。
她在墙边蹭了又蹭，跑到了我的身后，探出了小脑瓜，微笑地跟手机对面的人打招呼。
没想到王泽霖一脸的嫌弃：
「陈淼？你怎么在这里？念念，她又欺负你了？」
我指着笑颜如花的陈淼云淡风轻：
「她啊，小三的女儿，跟她不要脸的妈一起住在我家里！」
啊啊啊啊啊。
「说谁不要脸！」
陈淼一把关掉了视频。
长指甲冲着我的脸抓来。
被我一把攥住，她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撞到了门上。
我把她的手指头摁在门框，微笑，单手关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