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1
额娘本是皇阿玛的荣宠六宫的妃子,
却因皇后暗中算计导致滑胎,
额娘因此得了失心疯,成了宫人嘴里皇上厌弃的疯女人,
额娘进了冷宫,而我这个只知吃喝的格格,被皇后以性情骄纵为由许配给她身边最得宠的太监做对食。
新婚当夜我一脚把新郎踹下床,
“狗奴才,还想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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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孱弱的新郎,我气不打一处来,
前阵子我还是额娘捧在手心里的格格,今天居然和一个太监睡在一张床上。
皇后装模作样的送过来了一批嫁妆,说是让我凤冠霞帔的风光大嫁,
其实我心里都明白,这是变着法子让我颜面扫地,
而我自小最敬爱的皇阿玛竟任由皇后对我的婚事进行安排,
对我在养心殿外的跪求哭喊视若无睹,
一时间,我从万千宠爱的格格变成了太监的对食。
我越想越气,抓着红盖头就丢在了地上,
面前的小太监看着我有点发愣,刚想靠近就被我一脚踹下了床,
他嘟嘟囔囔地从地上爬起来:“果然惠兰格格的泼辣跋扈名不虚传。”
“你嘀咕什么呢?”我冷眼瞪着他,
眼前的小太监叫江德平,是皇后身边的红人,
能跟着皇后身边的能是什么好人?
我没好气地倒头就睡,江德平还想挣扎着爬上床,
我直接从枕头底下掏出来一把剪刀对着他,江德平被吓得退后了两步,
“狗奴才!你要是再靠近,小心我命人拖你出去喂狗!”
话虽然狠,但是我的手却抖个不停,生怕他真的扑上来让我无法招架,
出乎意料的是,江德平真的乖乖地抱了一床被子出了外屋睡。
这一晚,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睡了这些天第一个安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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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伸了个懒腰,让贴身丫鬟小青给我梳妆打扮,
小青一边给我梳理好头发,一边和我说:“江公公真的关心主子,今天一早就让膳房给主子安排了最爱的甜食。”
我听了之后撇了撇嘴:“多嘴!在我面前不许提他!”
“奴婢知罪!”小青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马上吓得认错。
小青从小就在我身边伺候我,我落魄下嫁之后也愿意跟随我,我当然不会真的怪罪她。
“甜食就当我赏给你吃了,嗟来之食本格格不稀罕!”
小青听了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还是咽下了嘴里的话朝我道了谢,
我看着空荡的屋子,悲绝之意油然而生。
也不知道额娘在冷宫里过着怎么样的生活,皇后勒令谁也不许前往探望,
我对喜新厌旧的天子早已彻底失望死心,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背地里的行为都让人心惊。
我把手里的发簪死死握住,恨不得这是一把刺向皇后胸口的利刃,让她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
但是我知道,在这个偌大的皇宫内,在九五至尊面前谁不是断梗飘萍呢?
我得先活下去,才能计较出以后如何。
江德平白日里都得跟在皇后身边伺候,白日成为我最自由自在的时候,
闲时放放纸鸢,玩弄一下木雕,我在心里盼望着江德海可以永远不回来。
“娘子,在思索什么呢?”那个讨人厌烦的声音还是从身后传入了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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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心里虽然已不是当日的风光格格,但江德海在我心里还是一个奴才,
所以晚上我自然没有等江德平一起用膳。
所以江德海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睡房里休息着了。
江德平走进房看见我,他也不恼,还是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有点厌恶他这种毫不在意的郎当模样,所以他出声我也不回应他。
我正坐在桌前用着小刀雕刻着一块红木,木屑掉落得满地都是,
江德平坐在我身旁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着有点厌烦:“主子也是你这个奴才可以盯着瞧的吗?”
“小江子不敢。”江德平的声音还是温柔沉稳,“都因惠兰格格花容月貌。”
哪个女子对于赞美不欣喜的,我也收了声,
“惠兰格格喜欢木雕?这个爱好确实鲜有。”江德平总会找到话题。
我头也不抬地说:“与你何干。”
“本……小江子可以和格格一起雕啊。”
“免了。你是朽木不可雕也。”我把手上的木雕一撒手,就走到床边坐下,
江德平看着我坐上了床,刚想走过来又被我瞪住了,
“格格注意凤体,有什么可以尽管吩咐小江子。”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仍然可以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在我的背影上流转,
过了半晌,我见他不走便仍旧安静地装睡。
他走过来轻轻帮我掖了一下被子,就轻声地走了出去。
确定房门被关上后,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桌上和地上的木屑都被清理好了,
而自己刻的那个半成品就正正地放在桌上。
我看着那只木雕有点发愣,突然发现江德平的性格确实讨喜。
难怪哄得皇后和皇阿玛的欢心,是个好奴才的命。
可惜了,本格格的心早已栽倒在恭亲王的世子奕泽身上,
想起本来可以拥有两情相悦的幸福亲事,如今却物是人非。
我无声的眼泪打湿了枕头,在这样的一个个夜晚梦境里的额娘和奕泽成为了我最大的慰藉。
一转眼已经来江府一段日子了,我对江德平也从一开始叫“狗奴才”变成了“小江子”,
江德平对此欣喜万分,哪怕我还是不与他同桌用膳和同房,但是他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直到那日,我瞒着江德平偷偷溜进了宫。
前日我做了个噩梦,梦到额娘孤独惨死在冷宫,嘴里还在念叨着我的名字,
我醒了之后吓得冷汗直流,第二日直接不管不顾从江府里偷跑到了宫里。
如今我的身份可不是能随意进出后宫的,但是为了见一面额娘,我翻了老本用不少银两和金银珠宝买通了人脉。
在那个旧年失修的破宫殿里,我见到了朝思暮想的额娘。
她行为举止疯疯癫癫,衣衫不整,只一余月不见,已经瘦脱了相,往日清秀的面庞已变得枯槁。
我哭着从后门走了进去,额娘呆呆的听到身后有人,害怕的蜷缩了起来,
我上去紧紧地把她抱进怀里,她刚想挣扎就听到我在她耳边轻轻呼喊着:“娘,我是惠兰,我是惠兰啊...”
额娘一听到我的声音,嘴里的口水流了出来呆呆地喊道:“惠兰....惠兰,我的惠兰啊....”
我哭着掏出手帕帮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又把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包裹住她:“你的惠兰看你来了,我来迟了....”
两母女见面就开始哭,额娘虽然疯了,但她仍然记得我,嘴里嘟囔着我的名字。
我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点心喂给她吃:“娘,这是你最爱的核桃酥,你慢慢吃....”
额娘已经失去了举止礼仪,用手抓起就吃,眼里露出了少有幸福的神情。
“娘,我得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身体知道吗?”时间久了怕外头的人瞒不住,我依依不舍地看了最后几眼,从后门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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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却忽略了,后宫之大都被皇后尽收眼底,
皇后知道之后直接怒不可遏,直接让人把我抓去了钟粹宫。
皇后刻薄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一个下嫁了的格格还有脸面跑回后宫。”
我冷冷地看着她那副刻薄无情的嘴脸:“皇后娘娘如此清闲好事,该不会父皇一直流连六宫无暇来钟粹宫吧。”
我的脾气后宫皆有所闻,皇后气得脸色铁青:“放肆,何时轮到你这个贱婢出声!”
“皇上无暇理睬的格格,就让本宫好好地管教你!小莲给我掌她的嘴!”
得到主子撑腰之后,一向对我敢怒不敢言的下人纷纷来了精神,小莲冲到我面前两掌下来我的脸颊就红红高肿起来,
我被人压在地上,不管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依旧把牙关咬紧,腰板挺得板正,忍着一滴泪都没被洒出来。
“用手太费劲了,给我用木板打!”皇后高高在上戏谑般看着一场好戏,
旁边的宫女递过来一个木板,木板狠狠打在嘴巴上,我只感觉到口腔里一股腥味,
血液顺着我发肿的嘴唇流了下来,我只感觉天旋地转,嘴里含着一口血吐不出也咽不下,
我的一声不发反而让皇后来了精神,她瞪圆了双眼怒道:“你们是在同情她吗?”
板子更大力地打下来,我哇的一声吐出了两口鲜血,染红了地毡,
皇后笑得春风得意:“出力者有赏!”
我被两个太监拖着,耳朵发鸣,却听到一个声音急匆匆地跑进来,
“皇后娘娘息怒!”又是这个声音,我的脸肿得厉害,意识也模糊了,
那个熟悉的身影在皇后面前跪下,是江德平。
江德平跪在我旁边看了一眼我,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怎么,小江子来为你的新婚夫人求情来了?”皇后抚弄了一下宫女递过来的茶杯,不紧不慢地开口。
毕竟江德平在她眼里也是个任意玩弄的奴才罢了。
“奴才不敢,惠兰闯下大祸惹娘娘不悦,实属大罪,当罚。只不过,今日皇上翻了娘娘的牌子,奴才特地来告知。”
皇后一听这话马上喜出望外,皇上已经好些天没来钟粹宫了,不得宠幸的她自然心生不满,想找替罪羊发泄。
“此话当真?”皇后问,
“小江子不敢欺骗娘娘,娘娘应当保重凤体,这些琐碎之事小江子自愿为娘娘分忧,恳请娘娘批准。”
江德平的语气不紧不慢,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
第2章 02
皇后心生愉悦也不计较太多:“把她带走吧。”
“谢谢娘娘恩准。”江德平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捞起我,把我带出了钟粹宫,
我被江德平稳稳地抱在怀里,我第一次见到一向稳重的他眼角竟然含着泪。
“莫哭……”我口齿不清地说着,一张嘴唾液混合着血液就滴答滴答地淌了下来。
“你先别说话。”江德平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我躺在他的怀里竟感觉到一丝的安稳,
由于怕再度引起皇后的不满,江德平只敢吩咐下人去向宫中的许太医取药回来。
在江府里六神无主的小青一看见我的伤势直掉眼泪,说要好好的伺候我,
江德平却挥了挥手让小青去熬药,言下之意是亲自给我上药,
“丑,莫看……”我虽然嘴肿得说话都不利索,但还极其在意形象,生怕江德平笑话,
江德平心疼地用棉花轻轻地摸着我的脸:“娘子怎么会丑呢?怪我没有及时护好你。”
我疼得龇牙咧嘴都没哭,但反而是江德平像个孩童一样对着我掉眼泪,
“小江子……”我努力张嘴喊他的名字,夜晚他也不去外屋,就找张椅子坐我床边照料我,
他昏昏欲睡低下的脑袋一听到我的声音就马上从梦里惊醒,
“奴才在。”他马上一脸恭敬地应道:“格格感觉如何,好些了吗?”
“去睡……”我实在心里有他有些愧疚,平生第一次关心起他来,
“格格心疼奴才,奴才心里都明了着呢。”江德平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贴上来,
我看着他这副不要脸的模样感觉有点好笑“放肆”!
“放肆就放肆吧,格格以后莫要做这等危险之事了,无论出何大事都不应鲁莽行动。”江德平叹了口气。
“那是我娘……”我知道他还是会责骂我,刚从心底燃起的好感瞬间熄灭,
“都是奴才不好,没有照顾得周全。下次若要出外至少让小青跟着你,这次若不是小青发现你丢失了及时找我,我也赶不及去打点关系救你。”
江德平的声音里竟全是自责,我听到却愣愣地看着他。
“明日我花点银两去疏通一下宛妃娘娘那处的关系,让宛妃娘娘尽量舒坦些。”他安抚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一下子就被这几句朴实的话语触动了内心。
一开始从心底里看不起的江德平却能被称得上个温润如玉的君子。
我认真地看了他几眼,发现他的脸并不难看,反而有些眉目清秀。
他的凤眼对上我的眼神,笑眯眯地问我:“娘子这般看相公,莫非是动了春心?”
“放肆……这样称呼本格格!”我气得从嘴唇里只吐出几个字,
他也不再逗弄我,轻轻帮我盖好了被:“相公也好,奴才也罢,也是个衔头罢了。格格怎么欢心就怎么喊。”
此时深秋季节屋外下起了倾盆大雨,寒意一下子席卷而来。
我知道江德平先前睡偏房拿的只有一张薄被,而且偏房的窗会渗水可谓是屋漏又逢连夜雨
我在心里犹豫了一会,冲正准备离开的江德平小声地说道:“要不……留下……”
江德平先是一惊,转过头来看着我,我虽不看他但仍感觉他的目光炽热。
“不愿……就……就作罢。”我有些不好意思,把被子扯上盖住了脑袋,
“格格言而有信,莫反悔哦。”
我只感觉被子被拉起了一角,卷入了些凉风进来,
然后一个温暖的身体就安安稳稳地睡在了我的旁边,
我和他就这样隔着半臂的距离安然度过了一晚。
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声响起时,我的手脚却冰凉的睡不着,这是我从小体寒落下的病根
其实,是不是可以抱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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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德平的悉心照料下我好的很快,不出一月就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嘴巴利索起来之后我又开始馋了嘴,让小青吩咐膳房给我做甜食,
“江公公说,主子身体还没痊愈。全府禁止甜食上桌”小青唯唯诺诺的话让我出乎意料。
“狗奴才!”我气得牙痒痒,“还管起本格格来了!”
小青去厨房摸索了一圈,果然半点甜食都没寻到。
我泄了气似地瘫在椅子上:“人生得意须尽欢啊……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主子莫气,江公公也是为主子身子着想。主子实在挂念,奴婢前去找后厨为格格现做。”
“果然还是小青懂本格格,快去!”我喜出望外,正摩拳擦掌等待着香喷喷的糍粑端上桌。
小青出去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得知后厨打着江公公的旨意不肯动手。
我更加生气了:“看来这是挤兑本格格啊,那群奴才是有十个脑袋可掉的!”
到了今天我才发现,不仅是后厨还有江府的其他下人,心里都没有把我当主子。
我只感觉到心中悲凉,我一个娇宠格格如今却比不过一个太监,看来真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我一气之下把妆台上的什物都扫落下地,不少珠宝应声碎裂,其中就有成亲当日皇后送来的玉如意。
“主子息怒!奴婢誓死追随惠兰格格!”小青手足无措地跪在地上。
“何人惹怒格格?”江德平闻声从外面踏进了内屋,
我气得不哼声,江德平看了看地上的狼藉吩咐道:“小青收拾好出去煮碗安神汤。”
“奴婢遵旨。”小青手脚利索地收拾起地上的狼藉。
“格格为何动怒,是不是奴才哪里做得不妥善。”江德平坐在我旁边轻声细语道,
“江公公权力滔天,我哪里敢。”我从嘴里蹦出几个字。
江德平忍不住笑了:“看来格格恢复得很好,巧嘴确实妙语连珠啊。”
小青轻声地关上了门,这时屋内只剩下我和江德平。
江德平见四下无人,又靠近了一些:“格格莫动怒了,今日奴才前去托人给宛妃娘娘送去了两床棉被和若干件棉衣过冬。”
我听到这话顿时心里变得柔软,江德平自从上次允诺过我,他就动用了不少关系前去照料我娘
“劳烦江公公为我操心。”心软话不软,他也不恼。
“来告诉奴才,格格为何发怒。”
“我已经许多天没尝到甜食了!”我气鼓鼓地瞪着他,他那张白净的脸忍俊不禁,
“只是因为这等小事?”
“后厨等人敢逆本格格意,是大事!”
“那奴才去砍了他的手,割了搅拌是非那群奴才的舌头。格格意下如何?”江德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甚至话音都变得寒厉。
“那倒不至于……”我实在舍不得后厨的手艺,据说是皇上特地赏赐给他的,
“惹怒了格格就是天大的事,我怎能让格格受委屈?”江德平乘胜追击,“三日之后,娘娘喜爱的糕点我定让下人为娘娘一一呈上。”
这一套话语下来,我的怒火已被摆平,难怪都说能哄皇后开心除了皇上唯有江公公也,
“你平日里也这么哄着那毒妇?”我盯着他的脸问,
这话一出口我竟分不清是醋意还是对于皇后的恨意。
他先是惊讶,随后又忍不住笑:“格格是指皇后娘娘?”
我看着他的脸有点挪不开神,有点气馁地败下阵来:“与本格格无关。”
“好啦好啦,奴才对惠兰格格是真心真意。只是后宫是非众多,你我平日里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江德平安抚好我,又亲手喂我喝了安神汤,
第二日就听说江德平赏了后厨五十大板,克扣了三个月的工钱。
这样一来杀鸡儆猴,往日里那些不看待我的下人纷纷对我和江德卑躬屈膝。
“你现在是皇后面前的红人,无人不对你忌惮三分,我已无名分,你心里……”我忍不住问他。
江德平直接打断我:“格格这是什么话,你是江夫人,怎会无名无分。”
对着外人他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江公公,但在我的面前却是任我差遣的小江子。
终于在辗转反侧的夜里,我忍不住对他说:“你,抱着本格格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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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德平朦朦胧胧地被我摇醒,思绪还没调整过来
我就主动地贴上前去,他先是一惊想着推开我,我把他的手臂搂在我的腰上,
“我命令你给我取暖。”我俏皮地看着他,眨着眼睛,
他的眼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随后竟是耳根发烫起来。
“江公公该不会还没近过女色吧。”黑夜里我都能看到他那红透的脸。
“格格笑话我了,奴才残缺之身,有心无力。”江德平任由我摆布着,我感觉到他手脚僵硬。
“那我的姿色可入公公法眼?”我有意无意地撩拨他,他越躲闪我竟觉得他越可爱。
“格格姿色固然是沉鱼落雁,和三宫六院相比都不为过。”
受到夸奖的我心里美滋滋的,不知道为何,江德平的夸奖我都默认为真心的。
正当我想闭上双眼入睡时,却听到他轻声地说了一句:“格格跟着奴才,确实是暴殄天物了。”
“真啰嗦。”我把腿搭在他的腿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
“格格还有心上人挂念?”他侧过头看着我。
听到这话的我不自觉地马上把腿放下来,江德平感受到我的举动突然变得沉默。
我的心里也想起了青梅竹马长大的奕泽,但是如今我却很少再想起他来,这是为何呢?
“那你呢?你在宫中当差十余年,可有心系哪个小宫女?”我想着转移话题。
江德平摇摇头:“奴才在宫中一心侍奉皇上和皇后,没有闲情。反倒是格格,为了下嫁于我痛失幸福。”
“那我该如何是好,瞒着你去寻欢作乐?”我假装严肃地和他说,
江德平的呼吸一紧,我虽看不清他的脸却感受到他的愤怒,
我还没作出反应他就欺身压了下来,我的呼吸变得急促。
他的唇贴近我的脸说:“格格大可以断了这个念头。”
“可你只是个死太监。”我情急之下居然说出这句话。
江德平握住我手腕的手紧紧用力,我娇嗔一句:“疼!”
他还是慢慢的松开了我,扯过了一点被子隔开与我的距离背着我不作声,
我自知自己不应说那话,但是又拉不下面子,于是便也背对着他赌气地睡着了,
那一晚,两个人未曾再出过声,只是都知道对方夜不能寐,
第二日一早我睡醒,身旁的位置已经感受不到体温了,江德平天未亮就离开了。
我想到昨晚的事,心里思绪有些烦躁,唤来小青帮我梳妆更衣,
“主子昨日是未曾安睡吗?奴婢去帮格格做一碗安神汤”小青注意到我的心烦气躁小声询问道。
我不作声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脸,正直芳龄,不施粉黛也是秀色难掩。
嫁给一个太监断送后辈子的幸福确实不甘心,即使那人是江德平,
小青心思细腻,已经猜透我的心思:“江公公对主子是一心一意,如今传闻江公公待妻如命,主子应当放宽心情享受当下便好。”
“可他毕竟是个奴才。”
“奴婢斗胆直言,主子其实外冷内热,内心可能早已对江公公消融了隔阂,只是自己未知。”
“禀告格格,有人来见!”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嫁入江府以来,从未有人来拜见过我,我心里生起不少疑虑,
出了正堂一看,一个戴着斗笠穿着面纱的男人坐在那里。
只一眼,我就大惊失色,
面前的人竟是先前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奕泽。
我把下人都遣走,独留我和他在屋内,
再度相见时,两人相貌并无大变,只是奕泽的态度变得恭敬起来,
我的喜悦一下子被冲淡得所剩无几,他的态度只让我想起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惠兰,江公公待你好吗?”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小江子还是不错。”我端了一杯茶递给他,
他却并没伸手去接,我的手就这么举着,显得格外生分,
“格格过得如意就好,奕泽这次前来是和你做最后的道别。明日我将跟随部队去平定叛乱,此去一别不知何时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