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佚名
主角: 秦幼凝,王员外,王政,傅文凌
分类: 短故事
第1章 1
上一世,我高嫁六品官王员外独子,妹妹却下嫁给穷酸秀才,人人都羡我有福气。
这一世,妹妹抢先救下伪装穷人的王家嬷嬷,以为这样就能嫁进名门享受荣华富贵。
她不知道,看似华贵绮丽的奢侈生活,才是真正的火坑。
……
妹妹一早便不见踪影,大夫人推迟了早膳,命丫鬟去寻。
临近晌午,妹妹扶着一老妪欢天喜地地进了门,“老婆婆,您慢点,仔细着门槛。”说罢命令丫鬟布饭食。
大夫人眼底略过一丝嫌弃——那老妪着实普通,秦幼凝大清早将个陌生老妪带回府邸招待,是什么意思?
众人眼底也满是困惑,只有我知道,妹妹和我一起重生了。
眼前的老妪,并非来自一般人家,她是王员外家大夫人的刘嬷嬷。
王员外是有名富商,前两年花巨资买了个员外郎,堪堪做了六品官,但吃穿用度甚是奢华,就连稍有点地位的嬷嬷打扮也极为讲究。
此番乔装成普通人,其实是为了给大少爷找个心善的好姑娘。
正巧秦家有两女待字闺阁,便有了这一出。
秦家虽不算是名门,但也算书香门第,秦有谅是京城最有声誉的教书先生,弟子众多。结为亲家,勉强可算门当户对,互相弥补了。
“娘亲,这位老婆婆大抵是糊涂病犯了,在外流浪一夜,我想先给她些饭食,再助她寻亲,她这样孤身一人在外着实可怜啊。”
秦幼凝说得情真意切,柳眉微蹙同情心都要溢出来了。
老妪一边捶胸,一边落泪,嘴里不住夸赞:“好心善的孩子啊,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秦幼凝顿时一喜,飞速瞟了我一眼,娇滴滴地回答:“小女名唤幼凝。”
“原来如此,好,好,我知道了。秦小姐,您好心一定会有好报的。不过时间已不早,我这个老婆子就不叨扰了。”
不顾秦幼凝挽留,老妪神采飞扬地告辞了。
直到背影消失不见,秦幼凝唇角还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目送着。
“幼凝,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大夫人很是不解。
秦幼凝却越过她直勾勾盯着我,眼神里遮掩不住挑衅:“姐姐,这辈子我肯定会过得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
她果真重生了!
我微眯眸子,垂眸笑着说:“妹妹聪明伶俐,本合该过得比我好。”
见我一如前世般包子,秦幼凝笑得很满意。
前世我是被使唤去买荷花酥的路上,遇到了这个老妪,她说自己饥饿难忍,想吃我怀里的荷花酥果腹,我拒绝她,但却用钗子给她换了包子。
老妪虽然不太满意,但我是被试的几家小姐中,唯一愿意搭理她的。
次日,王员便派人上门求娶,父亲虽然觉得王家人粗鄙,可出手却实在大方,再加上并无比王员外家更好的选择,便答应了这门婚事。
秦幼凝羡慕王员外家的条件,父亲却因一句二十年前的诺言,将她许配给了自己之前的门生傅文凌。
傅文凌是个穷秀才,天资聪颖,可惜家徒四壁唯有一患病的老母,他只能每日疲于奔命,根本无法安心科考,更别提婚姻大事了。
秦幼凝当然不愿,大哭大闹甚至绝食抗议,可父亲十分顽固。
“你要当贞洁烈妇,那等你死我就给你立块牌匾。”
“宁愿你死了,为父也不愿失信他人!”
父亲年轻落魄时,曾得傅文凌之父接济,感激之下,父亲便许下媒妁诺言。
“那是我最得意的门生,前途无可限量,岂是有几两破银买官的土财主可比?”
父亲预测的也没错,傅文凌十年后的确高中,并被任命礼部尚书,可惜隔年却因贪污被革职入狱,全家被抄。
而彼时的我,忙于为王家奔波,日日华冠丽服结交显贵。
秦幼凝对我的嫉恨越发浓郁,她只自己再无翻盘可能,便趁着我来探望父亲时,将我连捅三十多刀后跳水自溺。
她并不知道,王家只是看着光鲜,我嫁过去当天,大少爷王政见我的第一句话便是:“太好了,我终于能纳妾了!”
我才后知后觉,那婆子挑来试探的小姐无一例外是小家碧玉,其实按说京城富饶,不乏真门当户对财富相当,恐怕他们一开始,就存心想找知书达理好拿捏的。
谁承想我避之不及的王家,却是秦幼凝削尖脑袋也想进去的地方。
她想争,那这辈子便由她争吧!
等她意识到王家是个火坑,她会怎样做呢?
第2章 2
次日,王家委托媒人登门了。
原本迟疑的大夫人,在看到媒人递来的彩礼单时,笑得合不拢嘴,不顾父亲的反对,当场同意这门婚事。
“王家虽有钱却市侩狭隘,虽能买官却无实才,早晚会有倒台的一天,倒不如文凌,假以时日必当高中,他的才华绝非池中之物。”
大夫人对父亲直撇嘴:“有那病母拖累,我儿嫁去岂非活受罪?你就是老古板!”
“爹,你不知道,王家日后会飞黄腾达嘞,好日子长远着呢!”
秦幼凝搂着大夫人胳膊撒娇,眼里难掩得色:“王家公子是嫡长子,家中只有一个,我嫁进去便是主母。”
“日后大权在握,我便时常接爹娘来府邸坐坐,每逢节日寿辰,必让我秦家也办得风风光光。”
“我绝不会像某些人,光顾着自己结交显贵受享清福,不管他人死活。”
“有谅,看看你儿多孝顺!”
被这样一番描述,父亲也明显心动,似乎对未来生活充满幻想。
可惜,这样的生活并不会发生。
王家确实犹如父亲评价那般,市侩狭隘,只因买了个官,便努力伪装成官宦人家高高在上的姿态,骨子里却毫无修养,只会算计旁人来达到自身利益。
我刚入门时,因得那番羞辱哭了出来,王政便甩袖离去:“有什么好哭的,哭丧啊,你真无趣至极!”
翌日只能由我独自敬茶,却没想到高堂之上风韵犹存的王夫人,居然身怀六甲,我惊得说不出话。
两个月后,王夫人生下双胞胎,我作为新妇,却不得不给王夫人伺候月子。
往后的一年多见,王政接二连三立妾,偶尔来我院中,也带着满身脂粉和酒气倒头就睡,碰也不碰我一下。
其实这样我也能适应。
幼年时我曾听府中老人说过,娘亲生我后重病缠身,不足半年便一命归西。
我娘头七未过,父亲就带了小腹高隆的女人进了门。
后来那个女人成了大夫人,腹中孩子成了我妹妹。
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而我在秦府,虽被称为大小姐,其实毫无存在感。
因此即便遇到委屈,我无处可诉,他们自然不知。
那一年多,我也并非毫无收获,王政成日拈花惹草,王夫人产下双胞胎后身体虚弱,我作为王家内人,因精明能干劳心劳力,不但主内照料各院开销,更要协助王员外掌管京中商铺。
随着深入了解,我意识到王家其实早已看似金玉其表,实则大厦将倾。
府邸中烂账坏账暂且不谈,王员外几项家族产业如草药、调料、丝绸等店铺早已只出不进。
直到王员外横死街头,王政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才从他口中得知,他在花月楼因妓子罪了国舅爷,他不知如何是好。
王政不成事,我既嫁为他妇,必然要迎头顶上。
为了让王家度过难关,我抛头露面四处社交疏通关系,这期间王政也夹起尾巴陪伴在我左右,然而这些在秦幼凝眼中却是无比风光。
当我艰难竭蹶终于将王家扶起后,却被王政以成婚十二年无所出之罪休妻,他要让为他生下儿子的茹娘上位。
一夜之间,我十二年付出宛如笑话。
而秦幼凝却觉得我这等人能嫁给王政是有福气,命好。
真是荒谬,既然她觉得这是福气,那便给她吧。
就是不知这福气,秦幼凝是否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