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弦芒
主角: 江时白,许羡,林平婉,石泉
分类: 豪门总裁,现代言情,霸总,婚恋,甜宠,隐婚,年龄差
第16章
话虽这么说,许羡却不敢盛太多,浅浅的瓷碗中,汤的分量只有几勺,这已经是她妈妈的极限。
她边吹走热气,边问道:“万姨去哪里了?”
许羡要上班挣钱,支付癌症治疗的庞大开销,并没有时间亲自照顾她妈妈,干脆找了一位护工万姨。
万姨为人爽朗,心思细腻,这些年将她妈妈照顾得妥贴,相处和谐,也就一直没换护工。
“她去接小孙子放学了。”张婉还没有到要人寸步不离跟着的地步,万姨家里的小孙子有时他爸妈没时间接送,就让万姨抽空接一趟。
许羡了然地点头,将撇了油脂的鸡汤递到她嘴边,香气四溢。
张婉就着她的手喝了下去,味蕾其实退化许多,根本尝不出鸡汤原汁原味的鲜美,却连连点头。
“羡羡的汤是妈妈喝过最好喝的汤。”
许羡压抑住心底的酸涩,唇角浅浅扬起,“好喝,您就再喝两口。”
果然喝不了多少,只喝了四勺鸡汤,张婉就摇头拒绝了下一勺。
许羡没有逼她,放下手中的汤碗,琢磨如何开口说她结婚这件事。
知女莫若母,许羡是张婉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细微的表情变化她都能轻易察觉,“是工作遇到难题了吗?”
“没有。”许羡摇摇头否认,她其实一直没告诉她妈妈调岗的事情,就是怕她思虑过重,导致病情不乐观。
“那是感情上?”张婉话说多了,稍显吃力,眉宇间泛着淡淡的忧愁。
她的日子所剩无几,唯一牵挂的只有许羡,她多希望在有生之年见到她成家,不至于等她离世,变成孤家寡人。
可这种变相的催婚她不想多提,她怕许羡为了满足她的心愿,而随便找人定下终身,将来后悔莫及。
许羡神色微顿,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担忧她的妈妈,咬牙道:“如果,我说如果我结……婚了,您会怎么想?”
犹犹豫豫的态度让张婉心生怪异,她的女儿从不会说如果,想到这心情稍有起伏,靠着病床的后背艰难支起。
许羡赶忙将她按下,听着耳边粗重的喘息声,紧咬下唇。
“你是在逗妈妈吗?”张婉满眼不可置信,眉头微蹙,据她所知,她这几年根本没谈男朋友,难道是大学分手的前男友,“不会是以前……”
话音未落,许羡急急忙忙打断,“您想哪里去了?我跟以前那个根本不会有任何可能,陈年往事提起来做什么?”
她大学时期有一个谈了半年的初恋,一毕业因为种种原因和阻碍,还有两人对未来的规划不同,而分了手。
见她神色坦荡,张婉知道她没撒谎,态度稍稍强硬几分,“那你跟妈妈说你怎么回事?”
许羡拉了把椅子坐下,轻声开口:“我前两天和我上司领证了,怕您病情加重,所以一直在想怎么告诉你。”
“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我怎么不知道?”张婉抓住重点。
她希望她结婚,可不希望她稀里糊涂结婚。
许羡不敢告诉张婉两个月前的荒唐,只能稍微变通道:“我们两个月前认识的,他人挺好的,所以就结婚了。”
张婉像是头一次认识她的女儿,没想到她对待婚姻如此莽撞,这不就是网上常说的闪婚?
“那个男人有那么好?值得你闪婚?”
她怕她遇到骗子,被骗婚。
“这不是怕错过好男人嘛!妈你就别担心,他人挺不错,过两天我带来让您见一面。”许羡笑着打哈哈,企图蒙混过关。
张婉闻言瞪了她一眼,刚想说什么,万姨推门而入,见到许羡嘴角漾开笑意,声音爽朗。
“羡羡来了呀!这两日怎么没来啊?是工作太忙了吗?平日里也不能太拼命哦!一定要劳逸结合。”
以往许羡工作忙,下班应酬多,但基本每隔一天就会来医院一趟,这两天倒是没见着人影。
面对万姨絮絮叨叨的关心,许羡并没有不耐烦,一一回应她的问题,“是有点忙,但是饭按时吃了。”
有外人在场,张婉也不好再多问许羡那位新婚丈夫的情况,不轻不重瞪了她一眼,示意她早点将人带来瞧瞧。
结婚已成定局,她不好再多言,只能先看看这位让她宝贝女儿闪婚的好男人究竟是何模样,最后替她把把关。
有了万姨在场,几人又断断续续聊了半个多小时,见张婉神情疲惫,许羡才起身离开,并保证再三过几天带她的女婿来医院见一面。
回程途中江时白的电话拨了进来,许羡抽出一分精力,滑下接通键。
车载电话中传出男人好听的声音,不需要刻意,波澜不惊中隐隐带着几分起伏,尤其在喊她的名字时。
“羡羡。”
这种感觉很微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好像被温柔裹挟,在封闭的车里更加明显。
“怎么了?”许羡缓慢踩下刹车,前方的红灯正在倒计时。
听着女人轻软的语调,江时白耳边的手机发生轻微移动,是下意识手抖造成,他还是第一回在电话里听到她的声音,和平日的清冷不同,多了一丝电音的甜。
“晚上回家吃饭吗?”
许羡出门时,天还是黄昏状态,橙黄色的微光拂照大地,现在已经彻底黑了,只剩下明亮的路灯照明。
听到这句明明再平常不过的家常话,她心底涌起一丝细微的苦涩,搭在方向盘瓷白的手指蜷缩。
自从三年前她爸爸意外身亡,她妈妈查出癌症,变卖房产治病后,她一个人住进出租屋,她再也没听到过这句话。
回家?她好像没有家。
红灯变成绿灯,她的车子没动,身后传来一声鸣笛,许羡回神继续开车,一时忘记回复电话那头的话。
迟迟没听见动静,江时白染着笑的表情凝结,看了眼手机屏幕处于通话状态,又贴耳低声询问,“听得到吗?羡羡。”
车子行驶得平稳,许羡听见声音后,终于想起刚才的问题,“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差不多十分钟到家。”
言下之意回家吃饭。
从她口中听到家这个词让江时白心情愉悦,冷峻的眉眼不自觉弯起,耐心十足,“好,你慢点开车,别着急,我在家等你。”
许羡“嗯”了一声,努力消散心底里的不自在。
总感觉两人的谈话像老夫老妻。
第17章
许羡将车子停到地下车库,她在一众豪车中选了最便宜的奔驰,其他的牌子都太惹眼。
刚停好车子,车窗忽地发出声音,许羡抬眸望去,只见男人曲指轻扣玻璃,看着散漫不经,神色淡淡,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瞳孔里的光很弱。
江时白拉开车门,凉薄的唇扯出一定的弧度,“下来吧。”
“你怎么到地下车库了?”许羡拔出车钥匙,眼神疑惑。
江时白单手关闭车门,走在她身边,语气平常,“等你回家。”
许羡表情微凝,通话时他说等她回家,她还以为是等她吃饭,想不到是直接在地下车库等她。
“今天吃什么呀?我饿了。”许羡其实有点饿,她煲好汤之后,一口也没有喝,直接去了医院。
回程途中,她其实隐隐约约感觉肚子有点空。
张姨的手艺颇好,她这两天吃饭都会隐隐吃撑,多少有点期待今日的晚餐。
江时白摁下电梯键,顶光落在鬼斧神工的脸上,视线往下移落在她莹白的面颊,“张姨请假,接下来的早晚餐需要我们自己解决。”
说谎话不打草稿的他丝毫不紧张,反而振振有词,好似他的话是真的。
其实是他给张姨放假了,目的也很明显,想多创造与许羡相处的机会。
“嗯?”许羡抬眸,定定地看着他,“那我做饭吧。”
她觉得江时白应该不会做饭,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总裁。
话音落下,电梯门开启,她清楚地闻到客厅弥漫着一股饭菜香,勾得她肚子微微作响。
安静的环境中,那两声咕咕叫十分明显,许羡的脸不受控制地红起,下意识垂眸,埋头跟着江时白出电梯。
江时白没有直接笑话她,声音透着几分狭促,“看样子,江太太很想吃饭了。”
说着,从鞋架上取下许羡的拖鞋,弯腰放在她脚边。
许羡略微不适,但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她思考,机械性的换好拖鞋,才有精力关注空气里弥漫的香气。
“你点外卖了?”
“这么不相信你先生的厨艺吗?还是不相信你先生会做饭?”江时白的眼眸如泼墨一般黑,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水中,泛起层层涟漪。
许羡有些意外,那双生得摄人心魄的狐狸眸微微瞪圆,着急忙慌解释,“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看不太出来。”
她是真没料到江时白会做饭。
许羡走到餐厅,定睛一瞧,简单的四菜一汤,色香俱全,味道暂且不得而知,油焖大虾、清炒时蔬、番茄牛腩和可乐鸡翅。
至于汤就是她下午煲的鸡汤。
“你鸡汤尝过了吗?”许羡乖乖跟在江时白身后进厨房盛饭。
江时白跟她吃过几次饭,大致知道她的胃口,晶莹剔透的米饭装入瓷碗,占据小半碗。
“尝过小半碗,江太太的手艺不错。”
下午他在书房办公,收到消息就下了楼,没想到人已经离开,对于汤的评价他并没有夸大其词,只是不能多喝,里面的人参是补品,除了人参之外又夹杂着一些其他补药。
他血气方刚,喝多了可不能保证许羡的安全。
“那你待会儿再喝点。”许羡不清楚他的想法,只觉得他喜欢,那就再喝一碗。
见他端饭,她就拿筷子和勺子,又拿了两个盛汤的碗。
江时白端碗的手微不可闻一抖,眸色渐黑,几乎是哑着嗓子道:“羡羡,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人参是补品。”
“怎么了吗?”许羡不明所以抬眸,直视他那双漆黑的眼眸,里面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江时白略微低下头颅,凑近她娇滴滴的脸,在可控的范围内停住,呼吸紊乱交织,“江太太,你今晚要是想睡觉,就别再问。”
说罢,迈腿离开厨房,独留原地呆滞的许羡。
她忽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再度席卷,耳尖滴的能出血。
早知道会被调戏,她今天指定不给他留汤。
慢慢吞吞挪动到餐桌的许羡根本不敢直视那小半锅鸡汤,安静如鸡的低头吃碗中的白米饭,连尝江时白手艺的心思都没有。
江时白表情没太大变化,见她完全不夹菜,干嚼大米饭,他停下手里剥虾的动作,扯下透明的一次性手套。
许羡虽然心不在焉,但男人的一举一动却尽在她眼中,只见他拿汤碗舀鸡汤,眼皮下意识跳了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不其然,小半碗金黄色的鸡汤落在她手边,男人温润的嗓音磁沉好听,“江太太喝点无妨,光吃米饭有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明显带着狭促和调笑,丝毫不加掩饰。
许羡蓦地抬起头,忽闪忽闪的明眸毫无杀伤力地瞪他,像是为了和他作对,筷子毫不犹豫伸向牛腩,送入嘴巴,狠狠地嚼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咬江时白。
江时白见她终于肯吃菜,倒也没再调侃她,而是继续剥虾。
男人的指骨修长,皮肤皙白,手背布着纵横的青筋,淡淡的青色让纤薄的手血脉喷张,赏心悦目,活像是手模。
红色的虾在他指尖翻滚,透明的外壳一不留神就脱落,动作不紧不慢,举止优雅矜贵。
果然,好看的人做什么事都让人挪不开眼。
许羡边吃饭,边欣赏他剥了小半碗鲜嫩的虾肉。
她可没他的耐心,对于要剥壳的东西她一律不碰,更别提像他这种剥小半碗才停手,慢慢品尝的人。
意志力强劲,怪不得是做大事的人,竟然能忍住不偷吃一个。
江时白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修长的手指端着碗,放到许羡跟前,“吃吧。”
许羡:“……???”
“我,我没这个意思。”许羡停止咀嚼,呆滞地看向他。
她以为他误会一直盯着他剥虾的意图。
江时白不慌不忙地执起银色筷子,声音像是浸在水中,缓而清冽,“本来就是剥给你的。”
“那,那谢谢啊!”许羡唇角浮现笑意,夹了一颗完整的虾肉,吃得心满意足。
见他完全不碰虾肉,想着人家剥给她,总不好一个都不让人吃,于是将碗朝他的方向推了推,语气绵软,“你也吃啊!”
江时白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没在意那碗虾肉,像是在介绍他的喜好,又像是在解释,“我海鲜过敏。”
许羡和他吃过好几回饭菜,还真没注意他的喜好,现在想来他好像没有碰过海鲜。
搞了半天,做这份油焖大虾是兼顾她的喜好,顿时心里浮现一丝感动,殷勤地给他夹了一个可乐鸡翅。
“你做的可乐鸡翅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你自己也尝尝。”
她完全没意识到江时白可能会介意她沾过口水的筷子,等可乐鸡翅落入他的碗中后,移回的筷子顿在半空。
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