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玉酒
主角: 谢衍,褚寻,齐连枝,谢明月
分类: 现代言情
第6章
真正在意的,应该是齐连枝这样。
第一次参秀,就为她造势,为她铺路。
那自己还能顺利签约吗?
褚寻不知道。
或者,是答案太过真实残忍,她不敢深思。
第二名出场位果不其然换成齐连枝的作品。
褚寻抬高相机挡住脸,看不清表情,对准模特拍了几张照片,她们身上穿的裙子,也被观众讨论着。
而她的作品安排在中间,高低不就。
临近尾声,谢衍忽然来了。
身影颀长的男人登台,记者们纷纷举起摄影机拍照录视频,秀场因为他的到来,气氛推至高潮。
谢衍是谢家三少爷,十六岁时,从姐姐谢明月手里接过集团管理权。
他出身特殊,媒体曾经好奇扒过,还没查到什么,就收到谢家警告信。
媒体一时害怕退却,却对他的身份更加好奇,他出席的场合,媒体反映永远是最热情的。
男人举手投足间透着金玉温养的优雅,他瞳眸颜色偏深,镜头里拍到的画面显得几分清冷。
面对主持人对于今天参秀作品的提问,回答的话却让人震惊:
“...我很喜欢连枝工作室的作品,在她的设计里,我能看到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很少见他在公开场合指名道姓夸奖谁。
主持人激动道:“那对于之后出场的故曦工作室设计的礼裙呢?DeMoon一直都与故曦合作,谢总应该感觉更深吧?”
“总要换换风格,”谢衍语调没什么变化,淡而薄凉,“DeMoon今年扩展海外市场,大胆前卫的设计才符合我们的要求。”
这句话几乎将故曦工作室的设计钉死在陈旧落后里。
褚寻呼吸微顿,浑身止不住发寒。
她听不清后来谢衍还说了什么,只知道身边齐连枝笑得非常开心。
媒体提问完毕,谢衍邀请齐连枝上台,两人郎才女貌站在镜头前,宛若女娲精心捏造而成的一对璧人。
他把他的白月光大大方方介绍给众人认识,而褚寻蜷起放在膝盖的手,低垂着脸,没有再看。
大秀结束,集团举办庆功宴。
合作尚未正式敲定,褚寻必须出席,她进门正好碰到谢衍带齐连枝离开,擦身而过的瞬间,他连个眼神也没分给她。
“小褚到这坐。”
品牌经理拉着褚寻入座,倒了杯酒放到她面前。
大秀主持人很巧跟她们同桌,等她一坐下就凑到身边,问:“你刚刚是在台下拍照吗?”
褚寻点点头,“嗯。”
主持人笑眯眯的:“我能看看你都拍了什么吗?有没有我啊?”
“...没,”褚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拍的别人。”
“唉,怪谢总长得太好看,我站在他身边就成了陪衬,让你忽略了我......”
越说越不对劲。
主持人是外聘的,对谢氏集团并不算熟悉,也不认识褚寻这号人,单纯见她坐在靠前的位置,长相清纯秀丽,想搭讪一下。
能结交最好。
褚寻眉梢浅浅蹙起,正想开口,肩膀忽然压下些许重力,她身体条件反射地绷紧。
“谢总?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没等她确认站在背后人的身份,品牌经理就已经替她给出答案。
褚寻往后仰了仰头,疑惑眨眼,柔声道:“谢先生?”
男人漆黑深邃的凤眸静静凝视着她,略一颔首,算作回应。
“别喝太多。”
他停顿几秒,面色冷淡地补充:“早点回去。”
说完,谢衍松开按住褚寻肩膀的手,径直转身,云淡风轻的跟阵风似的来了又走,像是专门来提醒她“别玩太晚”这件事。
主持人早在谢衍靠近时夹着尾巴开溜。
品牌经理目光藏着深意的盯着褚寻,心下不断衡量。
集团内部今晚疯传,传闻中的白月光回国,从不出席大秀这种活动的谢总,愿意为白月光打破自己的底线,高调为其造势。
而褚寻作为他养的女人,迟早会被赶走,给白月光腾位,
但品牌经理觉得,这个位置...褚寻估计还能坐挺久。
酒过三巡,褚寻立马告辞。
晚间下起磅礴大雨,夜风挟裹乌云发出雷鸣。
窗外疾风骤雨,屋内热烈急躁。
谢衍一言不发坐在床边,视线从褚寻未穿鞋袜的脚移到纤细白皙的腰腹,而后又转到她近乎赤白的上半身。
精致的锁骨印着星星点点青紫痕迹,蔓延至腰间,是他昨晚一时兴起,用过了力。
褚寻眉心紧皱,张了张唇,语气迷茫:“谢先生,你怎么了?”
从庆功宴回来,他就命令自己脱掉外衣站在这给他看,眼神跟表情很淡,有种冷漠的,盯上猎物的侵略感。
卧室空荡,她无处躲藏。
“这句话应该问你自己。”
谢衍起身走到褚寻面前,抬手将她垂落胸前的发丝缓慢撩开,微哑嗓音从耳侧响起,与晚夜急雨声混合,叫人毛骨悚然。
这是他动怒的前兆。
打褚寻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
他吩咐她的每件事,包括别让齐连枝为难她都安安分分做到了,他还介意什么?
褚寻轻声道:“我今天只去看了秀,参加庆功宴......”
冰凉手指强硬挤进嘴里,逼她咽下余下话音。
鼻尖微动,褚寻嗅到一缕浓烈的玫瑰幽香,眼眸不自觉低垂,唇齿不自觉咬紧,在他手指留下一道齿印。
她记得谢衍不爱熏香,身上味道永远淡如薄雪。
联想到他回来前和谁接触过,那她现在闻到的味道是谁的不言而喻。
褚寻差点吐出来,却被谢衍扣住下巴,强迫松开牙齿。
他嗓音极低,温和的语气:“难受吗?连枝今天就像你这样,难受了一整天。”
褚寻:“?”
谢衍耐心而轻慢地拍了拍她的脸,“你不该说那些话。”
褚寻微愣,随即想到早上跟齐连枝的对话,她惊讶地瞪圆眼睛,含糊道:“我只是解释......”
“多嘴。”
谢衍慢声打断。
褚寻默默闭上嘴。
她懂了。
齐连枝需要的根本就不是解释,而是顺着她的心意,承认自己眼光差劲,不如她。
否则,她就是在为难齐连枝。
还告状告到谢衍这里,让谢衍惩罚她。
第7章
“还有。”
谢衍抽出手揽过她纤细腰肢,将她一把甩到床上,低敛长睫,神色平静,眸中却凝着浮冰般碎散的凉意,“我说过,别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靠近你,转头就忘?”
他还是介意今天那个主持人。
“是他主动找的我,”褚寻轻轻摇头,认真看着他,“DeMoon的柳经理当时就在我身边,她还帮我挡了酒。”
谢衍神色毫无变化。
褚寻摸不透他的情绪,只能柔声继续道:“对不起,我会尽量避开......”
“不用了。”
谢衍拿起床头柜上的腕表戴好,垂眸看了眼时间,“连枝说得没错,你现在的风格和品牌设计理念不匹配。”
“我让小柳给你安排好了职位,从明天开始,你进集团培训。”
褚寻闻言伸手抓住他的袖子,触及他眸底淡淡的不赞同,犹如被烫到般松了松手,“谢先生,合作的事——”
“之后再说。”
谢衍现在没空,他已经答应齐连枝处理完事情后去她家陪她,毕竟刚从国外回来,时差还没调整好,他担心齐连枝失眠害怕。
带着凉意的布料从掌心无情抽离,褚寻下意识握紧,却碰到一团空气。
谢衍大步流星地穿上外套离开,任由跪在床边,表情怔愣,身形单薄。
“嗡嗡......”
手机震动两下,微信弹出聊天信息。
是褚寻读大学秦言言的室友发来的,问她在哪,能不能接她。
秦言言在电话里嚎啕大哭:“我跟他在一起七年,整整七年啊,他就因为彩礼要跟我分手,说我拜金。呜呜呜,小寻你在哪,我需要你。”
褚寻连忙捡起掉落在地的衣服,揉了揉酸涩发干的眼睛,轻柔安慰:“别急,你给我个地址,我这就过去。”
秦言言边哭边给她发定位。
褚寻照着地址开车过去,她跟秦言言关系挺好,两人同样复读考进的津大,连身世背景都差不多。
但跟她不同,秦言言感情生活十分顺遂美满,她有个相爱的男朋友,两人计划着今年领证结婚。
开车时,电话一直没挂。
从秦言言口中,褚寻知道她的男朋友因为出不起家里开的六万彩礼,让秦言言别要彩礼先嫁进门,而秦言言不愿意,提了分手。
褚寻:“......”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到了秦言言喝伤心酒的酒吧,她先扶着喝得烂醉的秦言言去厕所,拍抚她后背帮她顺气,“你这是喝了多少?”
“呕——”
“砰!”
秦言言呕吐声突然被打断,卡在嗓子眼,脸憋得通红,褚寻连忙给她拍出来,顺便看向打开的隔间门。
半米之外,衣衫略显凌乱的男人低眸和她对视,眼里闪过惊讶,“小褚?”
褚寻也认出他的身份,“周少。”
这位躲在女厕所不清楚干什么事的男人,赫然是前两天给她打过电话的周家小公子。
“怎么在这?”周非墨就这么在女厕所里和她闲聊,瞥眼瞧见她搀扶的女生,恍然道:“你们来玩?”
比起褚寻会出现在这,他更关心,谢衍竟然同意她来这种地方。
他那个人,多少有点洁癖,养的东西,无论人或者物,都必须干干净净。
周非墨一向是个混不吝的主,想一出是一出,心里怎么想,就怎么问出口:“阿衍让你来的?”
褚寻摇了摇头,“我来接朋友。”
“哦,”周非墨打量几眼吐得昏天黑地的秦言言,眼里浮现直白的嫌弃,对褚寻的态度还算好,“那你先忙。”
说完他走出女厕,没多久,褚寻也带着吐到几乎虚脱的秦言言离开。
两人在凌冽寒风的街边站着,她思考怎么开解秦言言,一声鸣笛声响起,车窗摇下,露出周非墨白净帅气的面庞。
“上车吗?”
褚寻沉默。
碰到周非墨纯属巧合,何况,她不太想跟花边绯闻多如牛毛的公子哥扯上关系。
如果被有心人知道,捅到谢衍面前,受苦的绝不会是周非墨,而是她。
“不了,”褚寻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往耳后撩,扶起秦言言,“我开了车,不麻烦周少。”
周非墨撑在副驾驶和她说的话,被拒绝也没继续劝。
退回驾驶位,他尾音带钩子的声音从车内,伴随袅袅升起的烟雾一起散出:“小褚,你见过连枝了,对吧。”
褚寻停住脚步,回眸,点了点头。
周非墨轻笑了声,看在她这些年乖巧懂事的份上,他不介意多劝一句:“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真等到撕破脸皮那天,就难看了。”
扔下这句,他潇洒地挥挥手,启动他那辆拉风跑车扬长而去。
褚寻僵立原地,盯着跑车离开方向足足一分钟,才消化掉周非墨话里意思。
所以,谢衍圈子里的朋友都在等着她走,给白月光让位吗?
也不对,那个位置似乎从始至终都是白月光的。
哪里用得着让。
褚寻抿了抿唇,刚打开车门让秦言言坐进去,手臂就被对方钳住,她垂眸,望进秦言言那双布满仇恨与悲痛的眼睛里。
“小寻,”秦言言嗓音沙哑:“刚才那个人是谁?”
“工作认识的老板。”
褚寻捏捏她的手,示意她先放开,而后绕道驾驶座上车。
秦言言身体坐得歪斜,双手捂住脸,难掩悲痛,“连你都找到工作了......小寻,我真的有他说的那么失败?连六万彩礼都不配?”
“没有,言言你很好。”
“我要是真的好他为什么会不要我!”
秦言言忽然大吼,后槽牙绷紧,脖颈青筋愤怒暴起,面容狰狞。
下一秒,她又崩溃地抱住褚寻,哀戚痛哭,“你帮帮我,帮我找份工作好不好?只要我有钱,他就会回到我身边了。”
褚寻见她情绪激动,无奈,只能暂时答应。
秦言言又哭着道,“我们做同事吧,互相有个照应。小寻,我只是没有安全感,我在津北就你一个朋友。”
“好,”褚寻摸了摸她发顶,“你先来我工作室。”
把秦言言送回出租屋已经接近凌晨,褚寻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区,强打精神收拾满地狼藉,洗漱完,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