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一勺糖粥
主角: 向云疏,柳蔷,孙氏,兰嬷嬷
分类: 古代言情
第1章
“过来。”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向云疏连忙站起身,看到桌边坐着个面如冠玉的俊美年轻男人。
男人双眸如星,眼神有几分阴郁,但丝毫无碍他芝兰玉树般的好容貌。
室内温暖,他裹着厚厚的狐裘斗篷,肤色几乎半透明,犹如山谷间一朵脆弱而美丽的兰花。
向云疏有些惊讶。
她原以为需要治病的贵人是垂垂老者,没想到竟是个这么年轻的男子。
桌上摆着一只白玉碗,一把薄薄的小巧匕首。
男人拿起匕首,端详了片刻,清冷冷的目光朝她看去。
向云疏明白他的意思。
她沉默了会,缓缓伸出手臂,拉起衣袖,露出一截皓白如玉的纤细手腕。
男人手中的匕首在她手腕上停留片刻,忽然有些烦躁似的,当啷丢下匕首,冷冷说:“自己割。”
向云疏没有说话,默默捡起匕首,对准自己的手腕,颤抖着割下去——
深红色的血瞬间涌出来,流入碗里。
她脸上的血色迅速消散。
直到精致的莹白玉碗里盛满了血,她才连忙扯过一条纱布,把伤口紧紧裹起来。
“您请服用。”
处理好手腕,她捧着玉碗,看向那清贵冷漠的少年,哑声开口。
男人看向玉碗。
少女垂着头,单薄的衣裳遮不住微微颤抖的肩膀。
他接过碗,微微蹙眉,一口气喝了下去。
没有想象当中的血腥味,鼻端反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
向云疏想到兰嬷嬷说的话,咬咬牙,抬手拉开裙子上的系带——
裙子滑落到地上。
她只穿着肚兜和薄薄的亵裤,在少年目光的注视下,初雪般的肌肤起了一层粒子。
“穿上衣服,出去!”
男人冷声喝道。
向云疏吃惊的抬头看向他,迟疑着说:“可是兰嬷嬷说,说......让我服侍您......”
“我不需要你。”
男人皱眉,目光中带着几分嫌恶。
向云疏被撵了出来。
兰嬷嬷把她送回了扁担巷的小宅子里,然后通知了荣昌伯府。
荣昌伯夫人孙氏怒气冲冲赶过来,抓起躺在床上的柳氏,对准她的脸狠狠甩了个巴掌。
“不!不要打我娘!”
向云疏扑过去阻拦,“夫人,求求您了,我娘病得厉害,她经不起......”
“没用的废物!”孙氏转头怒视她,“我费尽心思送你进宫,指望你帮我办成事,谁知你竟敢阴奉阳违?别忘了,你娘那个贱人治病还需要我的银子!”
向云疏哭着摇着头:“我没有阴奉阳违,是那位贵人他不肯要我......”
“闭嘴,不要跟我说这些借口!”孙氏打断她,“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还办不到的话,你就和你的贱娘一起死吧!”
孙氏发泄完后,拂袖离去。
“云儿,这是怎么回事?”柳蔷强撑病体,“她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说啊!”
向云疏流着泪说了。
柳蔷惊怒交加之下,抱着女儿嚎啕大哭:“我的女儿啊,都是娘害了你!你为什么要答应她?我宁肯死,也不想害你!”
向云疏扶着她到床上,低声说:“她答应我,事成之后,给咱们一大笔银子,到那时咱们就离开这里,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回来了。”
“娘,您放心吧,就是要用我的一点血而已,不算什么。”向云疏隐瞒了其中一点关键的部分。
柳蔷只觉得心都要碎了:“都是娘该死!如果不是当年娘贪慕虚荣,自甘低贱做了向余锋的外室,也不会让你跟着我受这么多委屈。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伯爵府的小姐啊。怎么能给人当药罐子?”
向云疏轻声说:“其实,当时宫里找的是向大小姐,因她是阴年阴月出生的阴命。”
“你和她是一天生的,所以,夫人她就找你替她的女儿当药引子?”
“她答应给我钱,我有了钱,就能给娘治病了。”向云疏声音轻快,“治好了贵人,咱们就离开这里,到一个谁也不知道这件事的地方,自由自由过日子。”
“放血是不是很痛?”柳蔷抚摸着女儿纤细的手腕,心痛极了。
“您放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只要我多吃些好的,把血补回来就行了。不会对身子有什么影响。”
向云疏安抚了母亲,看着她睡着后,想了许久,最终下定决定,出门去找隔壁的巧婆婆,给了她一点钱,请她这几日帮忙照看着点家里。
巧婆婆是个做刺绣为生的独居老人,虽然知道向云疏母女俩的情况,但从不因此鄙夷她们,反而处处照看。
“孩子,你这是要去哪儿?”巧婆婆看着她清瘦的脸,有些心疼。
“我想去找我母亲的一位故人,请她帮个忙。”
向云疏目光坚定。
......
三天后。
她回到了都城,重新站在兰嬷嬷面前。
少女的面孔依旧清稚美丽,眼神皎洁如水,但似乎哪里又有些不一样了。
“上次,你惹得贵人很不耐烦。如果这次还不行的话,你就不必再来了。天底下阴命的女子,不止你一个。”兰嬷嬷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把衣服脱了,坐到药浴里面去。”
依旧是冰冷的药浴,炙热的汤药。
冰火交融的感觉,令向云疏生不如死。
煎熬了整整一天后,滴米未进的她,再次被送到上次那个房间里。
那个矜贵的男人身着家常竹色软衫,坐在榻上看书,柔和的光线笼罩着他,令他的周身散发出一圈淡淡的光华。
看到她进来,年轻的贵人眉头一皱。
向云疏屈膝行了一礼,然后静静的走到桌边,拿起匕首,缓缓割开自己的手腕,看着血盛满了玉碗。
她颤抖着把备好的纱布条拿出来,用单手和牙齿把手腕紧紧裹住。
红润的脸庞迅速的白了几分。
缓和片刻后,她端起碗,送到男人面前。
“拿开!”男人依旧显得很抗拒。
“这段时间,我只食瓜果和药材,血不会有腥味的。”向云疏声音温和,不疾不徐,“生病的痛苦,我很了解。只要您喝了药,就不会再难受,就会好起来的。”
男人沉默了会,忽然接过碗,皱着眉一口气喝掉:“你可以走了。”
“不。”
“你敢忤逆我?”男人冷眸扫过来。
“奴婢不敢,只是,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向云疏伸出手,轻轻拿开他手里的书,然后踮脚靠近他的脸,大着胆子,在他微冷的唇上轻轻碰了下。
第2章
男人微怔。
只差一点点,他们的鼻子就会靠到一起。四目相对,可以清晰看到对方眸底自己的影子。
男人下意识后退半步,一把捏住她的胳膊,有些恼怒:“谁给你的胆子敢碰我?”
“您需要我。”
向云疏眼神有些迷离,抽回自己的手臂,然后牵着他的手,指引对方把手放在自己腰上,靠近他耳边,声音带了几分蛊惑,“我知道您不愿意碰我,但是,您一定不会甘心被打败,不会甘心就这么英年早逝,离开在乎你的人,你想保护的人。”
说着,她在他耳朵上轻轻吻了下。
男人的呼吸明显窒了一瞬,猛地站起身:“你——”
向云疏脑海中记起章妈妈的教导,强忍着汹涌上涌的羞耻,伸出纤细光洁的双臂,勾住男人的脖子,闭上眼睛,直接就吻住了他的唇,然后,吻他的下巴,犹如蝴蝶一般轻柔着,缓缓下落。
停在他的脖子上,手指轻轻抚过他的喉结。
男人喉结滚动,难耐的吞了口唾沫。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奴婢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向云疏的吻落在他的锁骨上,然后扯开一些他的衣裳,把吻移到了他的肩头。
正如他幽兰般高贵脆弱而美丽的容貌一样出色,他的体型除了略清瘦一些,宽肩窄腰,挺拔如松。
少女披在身上的薄衫不知何时已经落到了地上,长发如瀑,身上的淡淡药味弥漫在他的鼻端。
她通体的肌肤都是粉白色的,像覆盖了一层春日最艳丽的朝霞。
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笔直的双腿,长发覆盖了她整个后背,也遮住了她胸口。
只露出一截清冽的纤细锁骨,和影影绰绰的馥白色。
男人眉眼依旧冷漠,但却没有再推开她。
直到她离开自己的唇,他才冷冷说:“对着孤用这些手段,兰嬷嬷是从哪个勾栏瓦舍把你找出来的?”
“只要能让您好起来,我来自哪里,根本就不重要,不是吗?”
向云疏垂下眼帘,粉色的肌肤像晨曦时的一抹朝霞,愈发绯艳。她缓缓伸手解开他腰间的锦带,见他没有反应,便鼓起勇气,继续除掉他的衣衫。
随着衣衫不住的掉落,两人几乎已经到了坦诚相见的地步。
自始至终,男人只是平静的看着她的动作。
没有阻拦,没有嘲讽,也没有说话。
向云疏觉得自己的脸颊在疯狂燃烧。
根本就不敢抬头看对方的身体一眼。
即使章妈妈教了她那么多,她的脑海中也跟着演练了千百遍,可真正事到临头,依旧觉得一切都没那么容易。
章妈妈曾经是江南最负盛名的老鸨,调教出了无数红牌。
她的母亲柳蔷就曾是其中之一。
她求章妈妈教了她三天。
可章妈妈屋里那些玩意,毕竟是冰凉凉的,没有生气的物件,和一个活生生的男人相比,是完全不同的。
尤其是,男人会目光冷冷打量着她,让她全身僵硬,几乎不知该抬哪一只手。
向云疏的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她的眼尾泛着红,眸光含水,似乎要哭出来了:“您想到床上,还是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
男人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粉色的肌肤上,发现她浑身都起了一层细细的粒子。
也不知是冷的,还是羞耻。
不过,很快男人就无暇去理会这些,因为他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
他忍不住长长吸了口气,看着对方逐渐变得迷茫的眼神,一把揪住她的脖子,冷冷说:“好大的胆子,你敢给我下药?”
向云疏吃痛,本就包眼眶里的泪水刷的掉落下来,落在他的手背上,“只是一点点助情的药......不,不会伤害到您的身体......”
“你怎么敢——”
男人说着忽然明白过来,刚才她主动吻他的时候,已经把含在嘴里的药送到了他的体内。
“不怕死的女人。”男人怒极反笑,在理智全面崩塌之前,一把提起她,扔到了床上。
她身上仅存的两件小衫也被丢到了地上。
男人眼尾泛红,没有丝毫怜惜说:“既然有胆子给我下药,就要有承受的觉悟。”
向云疏无力的伸出手,试图阻止他,却被他一把按住了双手。
男人冷笑:“这不是你千万百计求来的吗?怎么,原来只是个外强中干的东西,事到临头又怕了?你应该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吧!”
她清楚,她用手段给一个贵人下药这件事,是一步险棋。
现在看来,她赌赢了。
对方虽然显得有些粗鲁和不留情,但并没有追究她的罪责。
直到她累到极致,陷入了黑甜的昏沉中。
等她醒来,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兰嬷嬷走进来,看着地上的狼藉和凌乱的床铺,眼底闪过一抹惊喜,连带着对向云疏说话也温和了许多:“姑娘起来更衣吧,我送你出去。”
向云疏撑着身子坐起来,绫被下滑,露出她布满青紫痕迹的身体。
兰嬷嬷暗暗叹息,犹豫了下,说:“这话,我原不该说。但姑娘以后要多保养身子。”
“什么?”
“也许姑娘已经知道,泡了那种药,喝了那些汤,会损害你的身子。”
“我知道的。”
“但你不知道,也许你以后不能再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