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何阮与
主角: 段京辞,祁稚,许露安,顾迟之
分类: 职场婚恋,现代言情,破镜重圆,HE,久别重逢
第1章
月色皎洁,梧桐斜影,情人相拥,呼吸炙热。
床头蓝牙播放着落日飞车的复古摇滚,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车熟路的挑开那层薄纱,撩拨,慢拈,复挑...
“段京辞...”
美人儿殷红的唇微张,溢出一声声哭求与低吟,涂着寇豆红的指尖掐着男人宽阔健硕的臂膀。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间,缓缓上移,落至她的耳垂,一阵濡湿感伴随着如电流般的酥麻。
沉迷欢愉至极,她听见了一声磁性沙哑的男声。
他说:“祁稚,爽了吗?”
叮叮叮叮叮叮
刺耳的提示音扰人清梦
日历的提示事件跃于手机屏幕,床上的美人儿猛地睁开了眼,她朦胧的双眸扫了一圈房间熟悉的设施又回到自己身上完好的睡裙,终是又阖上了眼,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一滴汗从额前缓缓滴落至她小巧的鼻尖...
就不该睡前玩小玩具...能做这种梦呢!
祁稚没睡回笼觉,今天她有事。
——
晋城监狱。
门外停着一辆红色的宝马五系,一位美人伫立在车旁,满地烟头,清晨等到了正午。
电话震动响起,祁稚接电话之前很有先见之明地调低了音量才放在耳边,那头电话的输出不绝于耳。
直到骂累了,祁稚的母亲许露安才喝了一口水:“为什么不去见林氏的继承人”
“不想去。”祁稚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在精致的眉眼,模糊了视线,对面监狱的大门又打开了。
祁稚的心头一紧,眸光盛着星星点点的期待在看清门后走出来的人的模样而再次泯灭,她抬起手,素净细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胸前的平安锁。
由一条黑绳携着的平安锁,锁的两侧分别连着两颗翡翠绿的珠子,其中一颗珠子不小心磕碰掉了一块,但在阳光的折射下,隐隐透着透亮的光。
这些年参加过很多场合,祁稚的手表和耳饰换了又换,但这条平安锁项链却从未摘下。
一位清洁阿姨路过车前,看着满地的烟头,又看看对面合上的监狱大门:“小姑娘,这已经到放监结束的时间了,没有人会出来了。”
“是吗?”祁稚自顾自地说着,她垂眸,眸里又恢复了一片死寂,这颗心也沉到了最底,宛若一片沉默的海,再无起伏。
扫帚轻扫过了祁稚的鞋面,她回过神来,伸手:“阿姨抱歉,我来吧。”
“不用不用。”清洁阿姨三两下将烟头扫进了簸箕,她离开前,又回头温声道:“小姑娘,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这句话,祁稚这些年听过很多人说过,不差这一句,但她这辈子,只对一个人说过。
段京辞。
乌泱泱的乌云盖过了碧海天空,微风拂面,却拨不开祁稚心底的阴霾。
在大雨倾盆之前,祁稚驱车赶往了一个老小区,她轻车熟路地上到了五楼,叩门。
老小区的隔音并不好,祁稚甚至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暧昧声响,还有男人穿着拖鞋在地上拖沓的声响,每一步都走出了被打扰美事的不情愿。
祁稚面不红心不跳,敲门的频率也持续加快着,直到门终于打开了,她的拳头悬在半空,差点挥到了男人脸上。
顾迟之惊恐地退了两步:“我草!”
不知道是因为来人而感到诧异,还是因为这近在咫尺的拳头...
“好久不见!”祁稚迅速张开手掌晃了晃,视线掠过顾迟之望向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正在整理身上的衣服。
顾迟之这才反应过来,往旁边站了一步挡住了祁稚的视线,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咳咳,哪儿门子的风把祁大小姐给吹来了?”
祁稚抿唇不语,而是不紧不慢地挑了挑眉,朝他身后的方向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
顾迟之秒懂,他就知道躲不掉,他淡定的表情在回头那一瞬变了一下,对着沙发的女人说道:“宝贝儿,我有些事,你先回去吧。”
顾迟之在床上和床下是两个态度,嘴上叫着宝贝,其实并没有商量的意思,女人也识趣,拎着包包,踩着高跟鞋路过顾迟之身边时,附身亲吻了他的侧脸:“等你电话。”
这吧唧的一声听得祁稚微微皱眉,她看见了女人眼里对她的挑衅,估计把她当成了假想敌,祁稚只是微微一笑,并没理会。
女人走后,顾迟之把门关了:“我这小,还乱,大小姐你在国外想必没这样的生活,你要不想坐,就只能站着了。”
顾迟之和段京辞是多年的好友,祁稚有很严重的洁癖,只有段京辞有耐心哄着捧着,所以顾迟之话里话外的冷嘲热讽,祁稚都听得出来,但她却没有情绪,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段京辞在哪?”
顾迟之知道她是为了段京辞来的,但这样的直接还是有些措手不及了,他手抖地拧开水瓶的盖子,咕噜噜了几口才应道:“不知道。”
这话祁稚是不信的,她瞥了一眼有压痕的沙发,坐到了另一边,拿起茶几上的黄鹤楼:熟稔地点了一支烟,重重地吐出一口烟雾。
淡声道:“一支烟不介意吧?”
从段京辞出事后,顾迟之就再也没见过祁稚了。
要知道,祁稚当年在他们这圈人眼里就是清冷的白月光人设,滴酒不沾,对烟味极其敏感。
为此,段京辞甚至戒了烟。
显然,顾迟之低估了一个人的改变,他结巴道:“不...不介意。”
祁稚沉默着抽完一根烟:“顾迟之,你不说,我是不会走的。”
女人抽过烟的声线有些暗哑,但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执拗。
雨下了又停,顾迟之终是妥协,夺下了最后一支黄鹤楼,烦躁地说道:“我说我说!
“港城。”
港城东区
FLAG纹身工作室
段京辞刚从医院回来,他看着顾迟之前几个小时给他发的信息还有些懵逼,坐在店里的周皓已经上前迎去:“辞哥,我们店里来了一女的顾客,好正啊!”
周皓是纹身店里的另一个员工,也是段京辞的狱友,急需用钱被人怂恿黑了一家公司进去的。
两人去年一起出来之后,就盘了这个小地方开了一家纹身店,这一年来,生意也算不错,主要还是老板的颜值高,有些人来纹身时还特地纹在暧昧的部位,偷偷塞纸条的行为也会有...
对此,段京辞都视若无睹。
“有几正啊?”
段京辞是港城人,说粤语时,总是带着似有似无的轻佻笑意,祁稚以前最爱听他说粤语。
周皓来港城一年了,也耳熟能详地说一两句,说的最顺的那一句就是“靓女,我猴中意你啊!”
“你上去看看就知道咯,还要纹在肋骨那呢。”周皓想到女人身上那件紧身吊带勾勒出的性感腰线,又补充了一句:“那腰,太细了!”
段京辞瞥了一眼好友,笑骂:“滚。”
做这行,纹在哪个部位的没有?
腰?
他脑海里浮现出那年盛夏,十八岁穿着校服的少女,宽松的校服下是盈盈一握的柳叶腰。
看一眼,足以勾魂。
从回忆跳出来,段京辞莫名有些燥热,他喝了一口水,戴上手套往二楼走去,敲了敲门才踏进工作室,斜眼都未看一眼帘后床上的人儿。
他径直走到了工作台旁边,拿出一支烟:“不介意烟味吧?”
段京辞有个习惯,他习惯抽一支烟,再开始工作。
祁稚坐在床边,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帘后的虚影上,红唇微颤:“不介意。”
祁稚今天抽了一包烟,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就像一个个音符砸进了段京辞的耳朵里,泛过一丝致命的熟悉感,快得捉不住。
嗯?
转念之间,又不由地自嘲一笑。
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段京辞抽过一支烟吊在唇边,火机点燃了烟,吐出了一口烟雾才掀开帘子:“不知如何称...”
呼...
男人没说完的话在望见女人泛红双眸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仿佛整个人被定住了,他清晰感觉到了心脏漏了一拍,恰好补上了十八岁初次相遇的那一刹。
眼前的男人与记忆中的少年重叠,黑发细碎散落额前,棱角分明的轮廓在这光线下半明半暗,青涩的五官变得硬朗利落,却褪去了当年的桀骜感。
祁稚莫名鼻酸。
她步步走近,凝望着男人倦倦的眉眼,指尖却作乱地隔着衣服勾住了他的皮带,不允许他往后退:“段老板,我如何称呼,你不懂吗?”
第2章
“砰”
二楼的门狠狠甩开又关上,蹬蹬蹬踩阶梯下楼的声响把正在一楼沙发上午休的周皓吓得直接弹了起来,男人离开的背影匆忙就像身后有鬼在追一样。
“这...”周皓不明所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望向再次打开的工作室门:“那个...这是怎么了?”
难道辞哥被非礼了???
祁稚后脚也跟着走了下来,这家纹身店是复式楼,她倚靠在阶梯旁边,摇摇头:“没事,大男人一个月总有那几天。”
“哦!也是!”周皓认同地点点头,片刻,眨了眨眼:“嗯??”
那几天????
但周皓还是感觉到了两人之间气场不对,既然不是非礼,那是什么事??
周皓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几眼眼前的女人,穿着和气质都不像寻常人,这张脸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呢....
但人越想想起什么,脑子就越卡壳。
周皓就是这样的人,望着祁稚的脸都出了神。
视线太过炙热,祁稚无法忽视,她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抬眸:“老板,我今晚还有事,就不耽误你们下班了,我能不能直接交全款?”
“哎!行!”周皓还是第一次见那么爽快的人,当即留下她的联系方式。
十分钟后,段京辞再回到店里时,红色宝马已经不在门口了,人也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坐在收银台数钱的周皓。
段京辞扫了一眼楼上的工作室:“人呢?”
“谁啊?”周皓数钱数的不亦乐乎,这还是第一次见有顾客直接掏出八千块现金的。
“祁...”段京辞顿了一下:“那位女顾客。”
“有事离开了。”周皓摇头晃脑,想到女人吩咐的话,他说道:“对了,那位祁小姐说,她大后天来,还有,这是她留的手机号。”
明天...后天...大后天...
操!
桌面上贴着一张写了一串手机号便利贴的,段京辞胡乱捋了一把头发,心里没由地烦躁:“回绝她,她的生意我不接。”
“晚了!全款!”周皓晃了晃手里的八千块现金,慢悠悠地把钱放进柜子里,用锁锁上,抛了一下钥匙:“有钱不挣王八蛋!”
店里有个规定,如果收了全款不做,那就双倍还。
这家店不是段京辞一个人的,这事也不能全凭他的心意来,周皓去买菜了,他一个人坐在工作室里,总感觉整个空间都充斥着祁稚身上的香水味。
“操!”
段京辞把便利贴揉成团丢在了垃圾桶里,拿起烟往外走去,欲要点烟的那一刻,地上两三支细烟的残骸闯入了他的视线。
他耳边回荡起刚刚那通电话里,顾迟之的最后一句,略带有物是人非的感叹:“啧啧啧,祁稚啊,改变好大!
这五年,他只接过一次顾迟之的探监,就在入狱半年后,一窗之隔,顾迟之红着眼告诉他,母亲的医药费凑齐了,他高考前的比赛得了金奖,还有...祁稚出国了。
两年前,他在狱中无意中救了一位心脏病的狱友,又因为表现良好,减刑了一年。
这五年,他有怪过祁稚的心狠,却转念间又因为她过的幸福而感到满足。
却不曾想,她找到了这里。
六年.....
自己早就不配了。
段京辞喉咙发紧,叩着火机的拇指无力地挪开,抬手将唇边的烟置于两指间,揉搓至烟草落了满地。
就像他的情绪,密密又麻麻,杂乱而无序。
夜晚九点,晋城录音室。
“我的好朋友是信佛之人,她常带我去往香火最旺的寺庙,堂内烟火缭绕,她小心翼翼地将点燃的香火添插在神圣的鼎冠中,用以往信徒的香灰扶正她的香火,我站在一旁看着,她眉头微皱,睫毛微颤,她许的什么愿呢?是否虔诚至此,就会顺心如愿?”
“直到某天,我也学着她的模样,跪坐在蒲团上,将我心中所想寄托与神明。”
“我至诚祈愿,惟愿吾爱喜乐顺遂,如太难,平安足矣。”
录音室对面的工作人员隔着一扇玻璃比了一个ok:“祁老师,可以了。”
“辛苦了。”祁稚朝各位工作人员微微鞠躬,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润润喉咙。
祁稚打算给自己放个假,所以今晚也算加班了,打开手机,手机已有十来通未接电话,指尖划了一下,没有陌生来电号码,微信也没有加好友申请。
不予置否,祁稚有些失落,不过能忍,她划掉了母亲的未接来电的提示,回拨了一个电话给闺蜜宋亦婉。
“什么事?”
隔着电话,宋亦婉都感觉到了她的声音不对劲:“你声音怎么这么哑?”
“抽烟抽猛了。”
祁稚如实交代。
两人在大学就认识了,对彼此知根知底,在异国他乡的,两个华人一见如故,自然就玩到了一块。祁稚今年受邀回国参加配音大赛,也偶尔接点活,而宋亦婉毕业后则是留在国外开了自己的画展,认识了富二代,闪婚,不过也正在闹离婚。
“你小心点!别把自己的前程抽断送了!”宋亦婉知道她有分寸,但还是压低声音故意吓唬她,就跟吓唬小孩一样。
祁稚这次很听话:“行,我会惜命的。”
“嗯?”宋亦婉看了看手机屏幕,对面的人乖得她怀疑不是祁稚,她调侃道:“你撞邪了?那么乖?”
祁稚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将包包丢在一边,她隔窗望着天上的明月,清冷如他的眉眼一般,此刻,祁稚的心情感到前所未有地愉悦。
再开口说话时,都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婉婉,我见到他了。”
宋亦婉愣了一下:“谁?”
祁稚的脑海中浮现的那张脸终于不再只是记忆中十九岁的段京辞了,她的眸光熠熠,似泛着泪光,声线很轻,很轻:“我的...段京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