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家楼上每天晚上准时12点洗澡洗衣服。
我能发现是因为每次她用水的时候就会漏到我家,天花板上就像下雨似的滴滴答答个不停。
多次线上线下沟通无果,她都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行为上始终无动于衷。
终于,在自家浴霸被浇坏后我只能选择报警,而对方从派出所出来后更是频繁报复我。
这么玩是吧?
我看刑,她的日子越来越有判头了。
1
“滴答滴答滴答……”
一滴滴水砸下来,砸在卫生间洗手盆上、马桶边上、瓷砖地上,像下雨似的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我双手环胸靠在卫生间门上,冷哼一声。
都不用看表,现在肯定刚过十二点。
我家楼上邻居好像每晚12点不是在洗澡就是在洗衣服,每次她家用水的时候都会从老化的下水管道上漏水,“水滴石穿”,几乎要砸穿了我家天花板。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家漏水的次数几乎多到我双手都数不过来了。
本来只是件小事儿,邻里邻居的难免有这种情况,不就是漏水吗?修好了不就行了?
可我却低估了这个女人,她表面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像个好说话的,可实际上却是个“笑面虎”。
其实,第一次发现的时候很偶然。
我晚上起夜上厕所,迷迷糊糊站在马桶边放水的时候,感受到的却是森森的凉意一滴滴落在地上,有的溅在脚上,有的溅在小腿上。
一瞬间,瞌睡吓走了大半。
妈的,这房子怎么开始闹鬼了?
我哆哆嗦嗦地提上短裤,小心翼翼地看向天花板,生怕在上面看见恐怖电影里的画面——一张鬼脸亦或是不断往下渗透的血。
我定睛看了一会,确实有东西落下,不过好像是……水。
我刚松了口气,又皱起了眉。
楼上漏水,这个点我又不能冒然敲门去打扰人家。
我一个大男人,可不想被冠上“半夜敲异性家门的变态”之称。
可不告诉她的话,那水渍聚集落下的地方正好是我家浴霸,时间长了还不给烧坏了?
我咬着指头沉思,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思前想后,我点开业主群,在里面艾特了我楼上的邻居“402”。
【美女,你家漏水滴到我家了,能不能尽快处理下?我家卫生间灯和浴霸要烧坏了。感谢!】
这条消息一发就石沉大海似的,不仅没人回,隐约听见一下下滴水声好像更大了。
无奈,我只能拉了卫生间的闸,找了块抹布将漏水的地方塞起来,第二天再把毛巾拧干晾起来,就这么周而复始。
后来几次,我发现她不用水的时候都没事,只要楼上一用水,我家必遭殃。
每次我都会选择在群里艾特她说清我的诉求,就算发语音沟通也没有一点不耐烦和其他意味,话尾还会加个双手合十的感谢表情包。
可她始终没有回过我。
不只是她,群里没一个人搭理我,大家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像看笑话似的每天晚上12点看我在群里准时报时。
倒是小区网格员帮忙艾特了她几次,那也是让我们私下协调解决。
2
于是每晚12点都成了我拉闸堵毛巾的时候,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明明我是受害者,怎么我还得忍气吞声?
终于在数不清第几次后,夜里12点,我勇敢踏出了门,敲响了她家的门。
我“笃笃笃”地敲了几下,门内爽快地传来了回应的声音。
怕影响到其他人,我就在门口耐心等着。
十来分钟的下马威过后,女人终于开了门。
看我一个大男人站在外面,她有些害怕,只是把门拉开个小缝,声音像蚊子似的传来:「你是谁啊?」
我也压低了声音:「那个…我是你楼下的,302住户。你家漏水你知道吗?」
她松了口气,拉开了点门,看似惊讶的捂着嘴:「呀,是吗?」
我点了点头:「正好从我家浴霸往下漏,我怕时间长了烧掉,你还是赶紧修一下吧。」
女人连连称好。
我抽出手机,点开业主群给她看:「如果不是每天都这样,我是不想上来找你的…可你看看,我基本上每天晚上都在群里艾特你跟你说这个事儿,你一句都没回过,你是看不到吗?」
女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不好意思啊,我把业主群屏蔽了,还得麻烦你跑一趟…不过小兄弟,你这话就不对了,就算我看到了又能怎么样呢,半夜12点谁来修?」
我一噎,气氛陷入尴尬,最后只能将就补充道:「行吧,那你现在知道了,赶紧处理一下。」
她应下。
回家后,我越想越不对劲。
这女人虽然看起来态度很好,但很明显,她在撒谎。
我也有屏蔽后的群,但那种群里有人艾特你还是会冒出标红的提醒,更不用说我几乎天天艾特她“骚扰”她了。
我咋咋舌,恐怕这也是个笑面虎之类的人物。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我上门找过她以后,事情非但没有解决,反而变本加厉了。
以前大概持续半个小时的漏水时间,现在得一个小时起步了。
这女人仿佛跟我杠上了,在我多次在群里艾特她后,人家更是嫌烦默默退群了。
而我之后再去敲门找她,人家也再没开过门。
倒是她家旁边的邻居好心提醒过我两次,这女人就是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让我习惯就好。
我气不打一处来,我能习惯,可我家灯习惯不了啊!
好容易挨到白天,我直接打通了物业电话,向他们反映了这件事。
可物业给我的答复很显然,他们也处理不了。
一是因为我们小区已经很老很旧了,还是前段时间刚经历了老旧小区改造的那种程度,这种下水管道方面的修缮不在计划内,只能是个人出资处理。
二是毕竟这涉及到人家的权益,对方如果拒绝修缮的话,他们也不能强行破门而入去给人家修,如果对方要追究,那修的费用和带来的损失谁来承担?
三言两语,就打消了我寻求物业帮忙的可能性。
最后,物业人员只能建议我多去沟通,如果最后实在沟通无果,且确实影响到了我的个人利益。
我是受害者,我是可以选择求助其他部门的。
他们的话说了三分留了三分,但我明白,意思不就是他们那条路走不通,让我走第二条路——报警吗?
3
我叹了口气,仰头看着楼上不断滴滴答答掉下来的水珠,终于还是没忍住,套了个短袖就冲上去了。
这次,我在门口敲了半个小时。
女人刚洗了澡,头发还在滴水,面色不悦的看着我:「没完了?怎么又是你?你每天来我家敲门烦不烦啊?不就是滴滴水吗,等我洗完了不就没事了。」
我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听,要不咱俩换着住试试?况且你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说起来怎么都快二十天了,你到底修不修你家的管子?」
女人撇了撇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没钱,修不了,你介意的话自己上门来修。」
说着,她就准备关门。
我把脚一伸,卡在门缝上。
女人当即变了脸:「怎么?你还想闯进来啊?我可告诉你,我家就我一个女的,你胆敢迈一步,我就报警说你私闯民宅,让你进去吃牢饭!」
我暗暗腹诽,当时真是瞎了眼才觉得这女人是个好说话的。
我试图继续劝诫:「你看啊姐,修个下水最多七八十,你修好了我不就不总上来找你了吗?还是说你享受我每天来敲你家门跟你说这个事儿啊?」
女人冷哼了声:「别跟我套近乎,我就乐意用坏的,你管得着吗?而且是我家东西坏了,又不是你家的,你这么操心干嘛?」
我更气了:「你以为我愿意找你吗?要不是你影响到了我,你家就算炸了跟我也没关系!」
女人冷冷的看我:「行,那你就当我家爆炸了,当我死了吧。」
很久没有碰到这种无耻的人了,我刚准备骂她,空气中突然飘来了一股什么东西烧糊了的味道。
我抽了抽鼻子,皱着眉道:「你闻到了吗?」
女人也动了动鼻子,随后不顾我插在门里的脚,眼神一变,大力关上门:「神经病!」
幸亏我撤的及时,否则以她那个力道下去,恐怕要断。
越闻越不对,我突然想起出门前忘记拉闸了,难道是浴霸不堪重负,终于着火了?
我拔腿就往家跑,顺手提起了楼道里尘封已久的干粉灭火器。
拉开门的一瞬间,味道更浓。
我急匆匆跑到卫生间,天花板虽然不漏水了,但浴霸也确实已经起火了,星星点点的火苗哗啦啦地往下掉。
顾不上太多,我冲进去拉了闸,直接将灭火器打开对准天花板猛冲。
一阵烟雾缭绕过后,不大的火苗总算被扑灭了,我满身白沫地将灭火器还回去,返回家看着自己家烧得黑黢黢的天花板和早已破败的浴霸,欲哭无泪。
对于这种女人,我想我一个人是无法制裁他的。
既然我不行,那还是寻求外界的帮助吧。
再三思索下,我报了警。
接警的很快安排民警出警了,他们敲响我家门的时候,距离我灭火后才过去二十分钟。
在警察的陪同下,半夜1点,我再次敲响了她家的门。
4
女人装睡,任凭我们怎么敲都无动于衷。
倒是隔壁邻居探头出来,正准备骂,看到我身后的人又灰溜溜钻了回去。
我苦笑:「警察同志,你们看,每次我上来交涉的时候她就是这种冷处理的方式,你说摊上这种邻居,真就算我倒霉吗?」
一个警察接过我的班敲门,还不忘自报家门,让对方配合。
另一个则向我打听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无奈的把这么长时间的事儿都交代了个清楚,明显看到在我说完浴霸起火后,警察骤然皱起的眉头。
「火呢?」
我指了指楼道里的灭火器材:「我扑灭了。」
他浅浅松了口气。
警察敲门没两分钟,女人就开了,她揉着眼睛:「怎么了?」
在警察说清我的诉求后(一赔偿浴霸和天花板的修缮费用,二修好她自家的天花板),女人又拿出了那副面对我时的无赖样。
「警察同志,不是我不修,是我实在没钱修啊!我刚被老板炒了鱿鱼,身上的钱都不够自己花,怎么能放在这种无用的地方上呢?」
警察摇了摇头:「这怎么能是无用的地方呢?你知道吗?他家浴霸因为你不间断的漏水都起火了!这是幸亏人家会用灭火器,要是万一发生点什么更离谱的事,你能负得起什么责?」
我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实在不行的话,你问你朋友借钱修一下嘛。都是邻里邻居的,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谁料我这句话好像踩了女人尾巴似的,她不顾警察在场,一手指着我的鼻子就开喷:「说的好听,我凭什么要因为你去问我朋友借钱?你算什么东西?你今天把警察叫过来也没用!你还就给老娘听好了,这是我家,我说了算!我说不修就不修,你能怎么样?」
她越说声音越大,声音尖锐又高亢,好像要把楼道顶掀翻似的。
就连旁边的邻居都忍不住出来了:「大哥大姐,你们能不能小点声啊?现在都几点了,我们明天还要上班……」
警察对视一眼,为了不影响楼里的其他居民,决定把我俩带回所里好好沟通一下,能调解的话就尽量调解,毕竟这确实是小事一桩,实在是犯不上起诉立案。
这还是我第一次坐上警车,四个人有些拥挤,女人说什么都不愿意跟我挨在一起,只好舍出个警察坐在我们中间。
好容易到了派出所,我们即刻就被拉到了调解室。
进去后,女人瞬间变了脸,一改刚才凶狠的样子,抽泣着哭诉了起来自己多么不容易,还说是我一个大男人这么长时间一直为难她、恐吓她,每晚12点不间断的敲她们。
恶人先告状,我翻了个白眼。
女人冲调解的女警道:「你可不知道我有多难…我几个月前刚离了婚搬过来,我前夫吃喝嫖赌样样都来,还动不动打我,不给我钱花,我好容易找了份工作,他又给我搞黄,我怎么能有钱呢?这个小兄弟还让我赔他的东西……我连修水管的钱都没有,怎么能赔得起呢?我现在这么落魄还活着干嘛?还是死了算了…」
我明白了,她是看自己硬的不行,干脆变身软钉子了。
可警察哪是那么好糊弄的?
女警估计先前了解了她之前猖狂的样子,不慌不忙的打开手前的本子:「诶诶诶,这事先放一放,你刚才说你前夫吃喝嫖赌还家暴?你前夫叫什么?住哪儿?我们去找他聊聊。」
女人眼神骤变,慌乱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哟,到现在还保护前夫呢?看不出来还是个痴情人啊!我撇着嘴摇了摇头。
5
可女警却突然冷哼出声:「不能说?恐怕是压根没有这么个人吧!王梅梅,临水人,36岁未婚,曾任某单位会计,后因个人原因被公司劝退,现在某教学机构做保洁……我没说错吧?」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女人嘴里没一句实话!这一切不过都是她的小计谋罢了,还敢对警察撒谎?真以为别人查不出来她的背景呢!
王梅梅赔着笑:「我错了警察同志,我这也是一时害怕才胡言乱语的,想求一下宽大处理……赔钱是吗?我赔,我赔…这都是芝麻大小的事儿,只要别闹到我单位就成…我好容易才找到新工作,还得赡养我妈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拇指掐着小拇指尖尖,来展示这是件多么小的事儿。
女警看向我:「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努了努嘴:「本来不用闹到这个地步的,可是这个姐非要跟我冷处理,还假装自己不在家专门开大水给我往下漏,你说这气谁能受得了?现在好了,浴霸报废了,我家天花板也黑黢黢的。我没别的要求,一给我修好那些东西,二把她家水管弄好,下次再漏水我还要报警。」
王梅梅连连点头,晾她在派出所也不敢造次。
但她反复强调,自己手头上确实没有太多钱,希望我能理解一下,不要狮子大开口。
女警看了看我们:「这本来就是小事儿,大家各退一步让一让也就算了,这样,你给他点钱当补偿,再把家里处理一下就算了吧。」
王梅梅欣然同意,我也不能再多说什么。
她当着警察的面给我转了八百块钱,我又签了谅解书,我们这才算结案。
虽然这钱于我来说还是少,毕竟光修天花板就不止八百,但能让她长个教训,这个霉头我也就触了。
临走时,王梅梅趁警察不在,偷偷凑过来跟我说了句:「一个男人跟我这么个弱女子计较?呵,你等着。」
我没放在心上。
就你这样的无赖要是弱女子,那我这个一百五的壮汉也是弱男子了。
我们前后脚离开派出所,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三四点了。
第二天刚蒙蒙亮,我才迷迷糊糊睡了两个小时,楼上就不断传来咚咚的重击声,听上去像是有人在猛踹地板似的,一下下砸在我心上,根本睡不着。
为了避免冲突,我翻出来耳塞戴上,才勉强一觉睡到中午。
等吃了口东西恢复了点,我就赶紧出门联系修天花板的,顺便去电器城选了个浴霸回来。
人家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我不一样,怎么能因为一个无赖就降低我的个人生活质量。
要知道,我们小区冬天暖气不好,如果没有浴霸的话,洗澡就再也不是件能尽情享受的事儿了。
等我气喘吁吁的提着浴霸上楼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这场面,比她让我家浴霸报废都令人发指。
6
只见我家防盗门的锁眼处被糊了一大片嚼过的口香糖,黏腻的泡泡将整个插钥匙的地方铺得满满的,像是有人均匀铺满一样。
门口被扔了一地的垃圾,有各种用过的卫生纸、厨余垃圾、流着汤儿的剩菜剩饭,将门口弄得恶臭满满。
最过分的是,我家防盗门上公然贴了张用过的卫生巾,中间红滩滩的一片,看了直叫人恶心。
我捂着嘴跑到一边,尽力遏制自己想吐的冲动。
压着恶心将自己狼狈的大门拍了下来发在业主群里,开始疯狂输出。
【哪个死全家的干的这事?报复我?老天有眼,也不怕这么恶心遭报应!把自己家垃圾扔到别人家也真好意思,让我发现是谁剁了他的狗爪子!】
【能不能要点脸都,老大不小的人怎么净整那些有人生没人养的事呢?】
【真是傻逼他妈给傻逼开门,傻逼到家了!】
……
群里炸开了锅,谁都不能理解为什么现在这个社会还有这种恶心的报复人的手段。
不少人也私聊我,问我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静下心想了想,如果非要说我得罪了谁的话,那只有昨天晚上的警局事件了。
心里大概对谁是始作俑者也有了点谱,明的不行来暗的是吧?
行,那就看看谁能斗得过谁吧。
我先打电话叫来开锁公司换了带喇叭和声控的智能锁,又找出一个袋子套在手上,将那张染血的姨妈巾扔进垃圾堆里,将这些东西和连汤带水的垃圾打包,原封不动的提了上去放在402门口。
等锁换好进家后,又将外面里里外外喷上84消毒水打扫了一遍。
顺带将自家垃圾也整理出来,也扔在了402门口,大大小小的垃圾袋和攒了好久的酒瓶子堆在她家门口,俨然成了个小型垃圾站。
摁开自家门铃的24小时监控,捕捉在我家面前停留的每一个面孔。
不解的是,楼上的王梅梅在收到我还回去的礼物后没吭声,默默咽下了这口气,我无语凝噎,这不就代表默认是她做的了?
但同时我也觉得,她憋了泡大的。
不出我所料,一直盯着摄像头的我发现,她大晚上披头散发的挡着脸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油漆罐,好像要给我家门上喷什么东西似的。
等她正摇晃着手里的瓶子时,智能门锁上的喇叭开始自动播放《楚人美》,并且还配上了瘆人的音效:「你~在~干~什~么~」
凄厉的声音吓得王梅梅嗷一嗓子就跑走了,连手里的油漆罐都顾不上了,不小心落在楼梯上,咕噜噜滚落到我家门口。
我在屋里抱着肚子捧腹大笑,想跟我玩,真是笑话。
我戴上了胶皮手套,从外面捡起油漆罐放回了家中的小保险柜,若有所思的盯着罐子。
她最好是别惹我,否则我有很多方法整她……
7
这事儿算是过去了,但谁让她惹到的是记仇的我呢?
每次只要我从摄像头里看到她路过我家门口,我都会变着花的放鬼片的BGM,不是午夜凶铃里刺耳的电话声,就是撕心裂肺的lostriver,亦或是诸如密室逃脱时用的一些背景音乐。
起初她还捂着耳朵大声念经,边念边上楼,后来不知道是不是锻炼出来了,王梅梅在路过我家时也能慢慢悠悠面不改色。
我放大画面一看,好嘛,人家买了个套头的耳机!
我没再故意整她,毕竟我也有我的事儿要忙。
可她开始反整我了。
要知道,她在我家楼上,比起我的这点不足为奇的小伎俩,她有更多搞我的机会,最典型的一种——制造噪音。
她一反常态,从每晚12点准时洗澡变成了每晚12点准时闹大动静。
那声音大半夜在我头顶循环播放,听起来又像高跟鞋、又像砸地板、又像拍皮球,别说戴耳塞了,声音大到的戴耳机都没用。
要再这么下去,我早晚被搞成神经衰弱。
我外卖了个分贝测量仪,等送来的时候一测。
有种,居住区夜间45分贝以上就算扰民了,楼上的动静足有60分贝,叮铃桄榔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干啥似的。
我录好了视频和测量仪上的数字,搜集起来准备报警。
两三点的时候,她估计走累了,动静小了。
我勾唇一笑,那就轮到我上场了,我翻遍厨房才找出来个不锈钢盆,在盆里放了个闹钟,定好时间5分钟后,踩着梯子将盆扣在天花板上,四周用胶带裹了好几圈,粘在房顶。
不是想玩吗?爷爷今天晚上就陪你玩,咱俩都别睡。
我的闹钟声音贼大,楼上楼下隔音虽然不好,偏偏我家隔音不错,说起来也得感谢自己当初在屋里安了隔音棉。
把门一关,彻底将狂响一整晚的闹钟跟我隔绝在两个世界外。
我美美隐身,顺利睡了一晚上。
次日天刚亮,我家门就被敲响了。
我打开手机一看,妈呀,顶着俩大黑眼圈的人是谁啊?可不就是我们亲爱的王梅梅女士吗?
我懒懒散散的开门,她却想往里挤,被我一把推了出去:「怎么了大姐?你大早晨敲门,还想私闯民宅,是对我有想法啊还是想抢劫啊?怎么,还想二进宫呢?」
王梅梅破防了:「进你妈个头!你他妈的昨天晚上放的是什么东西,害的老娘一晚上睡不好!我换个屋都没用!你说说你这人多损啊,为了害我连自己都不放过。」
我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不好意思啊大姐,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噪音如果真那么大的话,我的睡眠咋能8个小时呢?哦对了,这要不是你给我敲醒了,恐怕我能睡的更久喔。」
她指着我,语无伦次的咒骂:「你…你!」
可又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弄的,只能灰溜溜地转身就走。
她没上几个台阶的时候,我开口叫住了她,竖起了大拇指:「诶,往人家家贴用过的卫生巾,你是真牛,是真不嫌恶心。」
王梅梅冷冷的传来一句话:「我倒要看看,我那八百块钱你能不能拿得住。」
行,还真是她,而且还是为了报当初在派出所给我转钱的仇,说出去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第2章
8
幸运的是,王梅梅估计知道自己斗不过我,此后的几天都非常安静。
我也再没弄过盆,毕竟这种方法也会吵到别人的,咱可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可好景不长,我以为偃旗息鼓了的她,在地下车库又给了我一次重击。
因为很少出门,我只淘了辆二手欧拉,平时起个代步作用就够了。
可那天我准备出门去超市买米面的时候,才发现我的车四个轮胎都被划了,车胎瘪瘪的落了下去,再加上上面的灰,简直就是个报废车辆。
最关键的是,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划的!
气急败坏的我当即冲去物业要求调地下车库的监控,人家一听也很爽快的给我了。
值得庆幸的是,监控是经过天网改造以后的升级版,画面都是高清彩色的,纵使里面的人包装的再严实,我也一眼能看出来王梅梅的身影,还有她那因为年纪大和营养不良而发黄的发尾。
我将视频拷贝走,装作自己正在报警的样子骂骂咧咧的出了监控室,身后接了我根烟的保安还一个劲安抚我:「没事,别生气兄弟,咱报警就行了!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大家都是邻居……」
她没拿我当邻居,我干嘛还要拿她当邻居?
我猛然想起,业主群里前两天有人大骂一辆带塑料挡风棚的电动三轮车,说车主丧良心,把她正在充电的充电器拔了,把自己的安了上去。
人家还拍了三轮车的样子和车牌扔在群里,问有没有人认识的。
群里有个热心的老太太用语音回复:「诶?这不是12号楼四层家的电动车吗?你跟她说说,下次不敢这样了,大家都是邻居,咋能这么损人利己呢。」
我算是看出来了,王梅梅在小区里算是过街老鼠了,谁见了都想踩两脚。
我翻出手机,看着电动三轮车的照片,突然有了个绝妙的计划。
趁着晚上天黑,我左手假模假样的提着带垃圾,右手戴着手套藏在袖口里,还不忘拿着她之前落在我家门口的油漆罐,蹬蹬蹬下了楼。
说实话,就她恶心人的行为,但凡她有辆汽车我都能不计后果地把油漆喷满。
可她没钱,只能买得起三轮车,三轮车体型又大,每次推进推出的时候都很不方便,又挡路又碍事。
这人还不地道,经常随机地拔别人正在充电的电线,给自己车充上,不少业主路过的时候经常气不过给她踹一脚。
所以不需要充电的时候她就会停在车棚外,避免车身遭殃。
我摸清了她的充电规律,三天一充,第二天就会停在外面。
而今天,就是她刚充满电、停在外面的日子。
趁着夜色,我用红色的油漆给它的车来了个“马杀鸡”,里里外外喷了一遍,不管是那层挡风膜还是整个车身、包括充电器,都喷满了血红的油漆,看着怪瘆人的。
默默做完这一切后,我把油漆桶往后面的花丛一扔,深藏功与名,美美绕到小区摄像头前扔了个垃圾,光明正大的回了家,
我很期待她第二天看到自己“爱车”变了样时候的样子。
9
我是被手机吵醒的。
网格员“被迫”将王梅梅拉了进来,从来没在群里说过话的王梅梅在群里发了张爱车的照片,开始了自己的疯狂输出——
【哪个缺德盖帽的干的?毁别人的车丧良心吗?在我这儿找什么存在感,你家死人了需要红色来冲喜吗?手真贱!脑子也龌龊!竟然能想到这种方法!】
【@102 @201 @202 @302 @401 @502 @601 还有几个其他楼的我就不一一点名了,说啊,是不是你们干的!让我调监控发现是谁,我直接给你送到警局去!别忘了我上面有人!】
【敢做不敢当?都是爹生娘养的你们怎么就这么手贱!是谁做的?站出来啊!!!】
……
她在群里疯狂发癫,没一个人搭理她。
见我们不理她,她又在群里发各种表情包刷屏,希望能得到大家的关注。
可她的算盘打错了,创群的群主是前任物业经理,因为忙着孙女早办了内退,她在群里滴滴答答的烦人吵闹,人家大手一挥直接把她踢了出去。
她这边刚被踢走,群里就爆发一片欢呼雀跃声——
【终于走了!再不走我都按捺不住喷她的键盘了!】
【李阿姨赛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恶人自有天收!】
大家对她的遭遇表示非常高兴。
王梅梅果然没有善罢甘休,她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我,冲上来直接在门口拍我的门。
我隔着门跟她打招呼:「怎么了王姐姐?」
王梅梅眉头紧皱:「少跟我套近乎!我的车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装作无辜道:「什么车?你是说群里那个红色三轮啊?怎么了?搞什么鬼?我可是每天在家不出门的,我去哪儿弄你的车?」
王梅梅咬牙切齿道:「我已经报警了,最好不是你!」
我面带微笑的送走她。
我当然放心,在办这件事之前,我就走到监控死角将摄像头扭转了方向,早就拍不上她的车了,怎么还能拍到嫌疑人呢?
王梅梅挨家挨户的敲门质问,我都能听到她跟人家吵起来的声音。
最后吵的凶了,她干脆一屁股坐在楼道里开始疯狂鬼哭狼嚎——
「我就知道你们小区没一个好人!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还把我踢出群…我已经报警了,我要把你们这群人都抓起来!不就欺负我是外地来的吗?还想怎么弄我,弄死我算了你们!呜呜呜……你们会遭报应的!」
她在楼道哭得声嘶力竭,兴起时还咚咚地用矿泉水瓶远程投掷邻居家的门。
很快,不光她报警了,其他人也报警了。
毕竟门口有个疯婆子,多吓人啊。
10
没一会,警察就来了。
王梅梅坐在她家门口,惊喜道:「同志,你们是来看我的车的吗?调查得怎么样了?」
警察微微皱眉:「什么车?我们接到的报案是说有人在楼道公然扰民,说的是你吗?」
王梅梅呆愣在原地:「啊?」
我躲在门后发出无声的抖动,脸都要笑烂了。
警察看着她,解释道:「有居民反映你在楼道大哭还砸门,怀疑你精神有问题,说说,你怎么回事啊?」
王梅梅哭哭啼啼的将前因后果都交代了个清楚,还拉着人家的手让人家快点给她主持公道去,给警察弄得也有点无语。
「是这样,我们就算查也得走流程,你先在家等消息吧,没事的时候你可以去看看监控记录什么的,有相关可作为证据的视频记得提供给我们。」
王梅梅抹了抹眼泪:「你怎么知道我没看过?事情发生后我就去查监控了,可监控什么都没拍到!还扭到另一头去了!我看就是有人提前踩过点故意的!他就是专门针对我!」
警察揉了揉被哭得发蒙的脑子:「行了,你先别哭了,我还是那句话,你先在家等消息,我们会好好查的……」
纵使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王梅梅也只能草草答应。
警察走后,她一改刚才柔弱的神色,在楼道里疯狂咆哮。
「你们一个个躲在门口看我笑话是吧?合起伙来针对我!行,你们有种!既然我不好过,大家就都别好过!」
说完,她就开门滚回了家。
有人在群里发了消息——
【你们听到了吗?疯婆娘说要咱们都不好过,她要干嘛啊?】
【管她干嘛,这女人就纯纯有病!一言不合咱报警就行了,大不了让警察在小区安个驻扎点,专门看着她!】
【是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团结一心还怕弄不了个她?什么王梅梅韩梅梅李梅梅的,来一个噶一个!】
因为同仇敌忾,群里一片祥和的氛围。
我笑了,我们好像成立了个“复仇者联盟”,而王梅梅,就是传说中的灭霸。
那天威胁完我们后,王梅梅好像就销声匿迹了似的,也再没掀起什么风浪。
就连楼上经常传来的脚步声也没了,我们几个那天被挨个敲门问候过家庭成员的自己创了个小群——【复联】,在群里商量着到底是咋回事。
【202:她不会搬走了吧?】
【302:我觉得应该不会,估计在憋大招】
【601:坐等…】
11
那天晚上,我正像往常一样在家躺着,突然听到天花板上传来一阵阵像鞭炮似的声音。
耳机摘下后声音更大,我在久违了的【复联】里发出了第一条消息。
【302: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很快,五层住户回了消息。
【502:我操,我家地板为啥在动啊!】
基本每个人都能或多或少的听到嗡嗡的声音,我们随即转去了大群。
不转不要紧,一提出这个问题后,群里炸了。
我们这栋的都觉得自家听到了很吵的噪音,甚至有人感觉自己家地板也在动。
十分钟后,有人在群里弱弱地来了句:“我朋友说,这好像是震楼器的动静……”
震楼器?
我眉头一皱,不会吧不会吧,王梅梅不会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报复整栋楼的人吧?
声音越来越大,我当即穿衣服上楼准备拍她家门。
跟我一起过去的还有五层的大哥,因为如果确实是她用震楼器的话,直接受害者就是这个大哥了。
上楼的一瞬间我就摁开了录音,为的就是要录下王梅梅承认自己用震楼器的时候,这东西可是犯法的!
大哥撸起了袖子,看起来就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往地上啐了口,猛踹门。
「开门开门!是你开的震楼器吗!你这个疯婆娘,你干啥呢?要让全楼的人跟你一起受罪吗?」
王梅梅撕心裂肺的在屋里喊道:「你们赔我的车!不赔的话我就一直开着!大家同归于尽!」
我翻了个白眼,没钱修水管,倒是学这些歪招,花大价钱从网上买震楼器,真是可以。
大哥怒了:「同你妈个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赶紧给我关了!我妈有心脏病,要是万一出个什么好歹我要了你的命!」
王梅梅一声不吭,只是好像震楼器的声音越开越大了。
大哥在门外疯狂拍门,我也连带着劝她。
没一会,闹哄哄的声音传来,两个警察上来一把摁住了敲门敲的兴起的大哥,给我吓一跳。
妈的,王梅梅居然报警了。
在了解了前因后果后,警察松开了手:「不管怎么,你们两个大男人也不能这么激烈的拍人家门吧?你们好好交涉一下,看看怎么说。」
我摁开了刚才她亲口承认的录音:「不是我们不交涉,实在是她不讲理啊!我们这是老旧小区,墙体估计都不稳了,要是再这么用下去,房子倒了怎么办?」
他们也皱起了眉:「是啊…」
在警察的调解下,王梅梅从窗户上露出哭得通红的脸。
估计又害怕又惊恐,她始终不敢出门。
她哭丧着脸向警察求助:「你们能不能派人来保护我啊?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是想要我的命啊!」
「保护你?开什么玩笑……其实你们可以坐下好好聊聊,我可提醒你,别用那什么震楼器了,这可是犯法的!」
王梅梅咻的一下从窗户消失了,任凭我们怎么叫都不肯出来了。
我明白,她现在已经把自己走进了死胡同,此刻在她眼里,就连她打电话找来的警察都是我们的帮凶,我们是在合起伙来“欺负”她。
12
不得不说,警察的调解非常失败。
王梅梅还是隔三差五的用震楼器,虽然我也经常能感觉到,但受影响最大的还是大哥,大哥用了她对付我的那一套,成天将自己家垃圾往王梅梅家门口怼。
王梅梅只敢开震楼器,也不敢真的上去找大哥硬刚,每天只能灰溜溜的把家门口的垃圾带下去。
两个人就维持在这种奇怪的平衡里。
“复联”里倒是会时不时传来咒骂王梅梅的消息,但家家户户都只是停留在骂人阶段,甚至都没什么人去找她。
再稳的船也架不住一直在海里飘,总有一天是要翻车的。
那天我正放着歌洗澡,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好像还有120的警报声。
着急看热闹的我都顾不上擦身子,草草抹了一把就披了个外套冲下了楼。
我下楼的时候,救护车刚好把病人抬上去关了门,我看向身旁的阿姨,好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阿姨叹了口气:「作孽啊!听说是谁家开了震楼器,突然一开把五层的老太太给吓到了,当场心脏病就犯了,还是面朝下摔倒的,门牙都磕掉了一个,满嘴血啊……」
我大惊失色,糟了,让王梅梅日夜作妖,她这下算是踢到铁板了!
我围观了一圈,眼见四周都没有大哥的身影,当即拔腿往回跑。
刚到自家楼层,就发现上四楼的楼梯被人挤满了,别栋的在楼下围观老太太被拉走,知道内情的自己楼居民则都赶过来拉人了。
我穿过看热闹的重种人群挤了进去,可是已经晚了。
大哥手里提了把斧子直接劈在她家防盗门上,他铆足了劲一扔,斧子“咔嚓”一声嵌了上去,把周围试图拉架的人都劝退了。
门内传来王梅梅撕心裂肺的声音:「救命啊!杀人啦!」
大哥揪了两下斧子,发现自己也拔不出来,愤然地冲里面咆哮。
「我杀你妈!你他妈的开那个什么鬼震楼器,把我妈都震医院去了!我今天不废了你我就不姓张!」
大哥猛猛踹门。
王梅梅在里面哭喊:「不是我…不是我!不,我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你妈那么脆弱!」
大哥继续嚎:「我他妈是不是跟你说过我妈有心脏病,让你关了的?你行,老子先砍死你再自首去!」
大哥双眼通红,如果王梅梅这时敢出来,我很有理由相信他铆足了劲要刀了她。
我咬咬牙,冲上去一把拽住了试图敲烂玻璃翻进去的大哥:「哥,真得冷静,你妈还在医院躺着呢,你可不能因为这种垃圾进局子啊!不值当!」
旁边群众也一哄而上,将大哥拉了下来。
「是啊兄弟,冷静,千万冷静!」
「想想你的家里人!阿姨说不定还等着你看呢!」
「是啊是啊,吉人自有天相,应该没事儿!」
……
大哥喘着粗气,显然把我们的话听进去了。
王梅梅早在一开始就被吓尿了,匆匆报警等待救援。
等警察来的时候,大哥已经在我们的劝说下回去了,其他人也都三三两两地散开了,而我试图把那个斧子拿下来。
不得不说,这斧子质量是真好……
「你是干嘛的?」
我抬头一看,旁边的人都走没了,就剩下几个抹汗的物业人员、门里颤颤巍巍的王梅梅和努力拔斧头的我了。
因为王梅梅的丑恶行径,就连物业都看不过去了,在我们的强烈作证下,大哥没被行政拘留,只是让他修好被砍烂的门,顺带教育了几下。
13
王梅梅搬走了。
还是连夜搬走的,看出来了,她是真怕大哥找她麻烦。
从监控上能看到她把喷满油漆的塑料棚拆掉了,然后把随身带的贵重东西塞进车里,嗡的一声就骑走了,谁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幸运的是,大哥的妈妈在抢救了一段时间后顺利脱离的生命危险,除了休养了几个月和掉了颗门牙外没有别的其他问题。
但尽管如此,大哥还是没能放过她,说什么也要出了这口恶气。
不过不光她报警了,大哥也报警了,除了报警还直接去法院起诉了她。
她用震楼器、故意伤害导致老人心脏病突发,足够她吃一壶了。
我把自己手里的证据借给了大哥,那些她上门捣乱、挑衅、故意报复我的行径,还有扎我轮胎的行为、以及她亲口承认是自己用的震楼器,大哥还警告过她家里老人有心脏病等等……
这些东西我打包发给了大哥,越发越气,恨不得自己也去告王梅梅一壶。
但我忍住了。
我们“复联”群一合计,力挺大哥的最好方式就是支持他。
怎么支持呢?
在我的带领下,我们写了联名信,要求严惩滥用震楼器的王梅梅——明明她是噪音的传播者,还用这种方式恶劣影响整栋楼的生存环境和空间,甚至不顾我们小区的实际情况滥用,万一房屋倒塌,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们群里的人都签了名字摁了手印,还有不少其他栋的人知道了后要求也加上他们的名字。
当我把这东西送到五层大哥手里,他热泪盈眶的反握住我的手:「兄弟…谢谢你们…」
其实说到底,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自己好受点,毕竟喷车的是我,可被直接报复还受伤的可是他啊。
如果我早料到有这么一天,也一定不会拿老太太的生命作陪。
只能怪我没想到,王梅梅竟然这么狠!她是宁可错杀一万,不肯放过一个啊。
王梅梅是个法盲,她以为只要自己跑走了就不用承担责任,她甚至躲到了七十多岁高龄的老母亲家里。
直到法院给她妈那送去了传票通知她开庭受审,她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开庭那天我也去了,王梅梅没钱请律师,还顶着被老母亲扇得红肿的脸上了法庭,她请了个法律援助,但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虽然之前没有因为震楼器告上法庭的先例,但这也算给了其他滥用震楼器的人一个警告。
最终,法官也看了我们小区提交上去的联名信,综合考量鉴于恶劣的社会影响和确实对老人造成了身心困扰,最终驳回了大哥50万的赔偿款,综合下来王梅梅要赔大哥家21万,其中还包含精神损失费三万块。
大哥勉强同意了,可王梅梅却面如死灰瘫坐在椅子上。
她是个无业游民,年纪这么大了还得靠啃老而活,这钱要是还不上,恐怕她住的那套房子就得法拍了。
王梅梅不服,向上级法院提出二审。
她觉得这不全是她的错,谁让老人自己得心脏病的,还不是她身体不好?
当庭更是指责张大哥一家用老人的性命在讹人。
大哥气笑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但好在二审也维持了原判,王梅梅还是得赔那么多钱。
经过重重打击,王梅梅服了。
王梅梅走了,“复联”群也就再没人说话,我们又回归了大群,因为“同仇敌忾”的缘故,我们楼的住户格外团结。
后续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只是有段时间我发现楼上经常来来往往出入各种租房公司的中介,他们领着不同的人来看房,最终把房租给了一个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小姑娘搬来的那天,为了跟楼上楼下搞好关系,还特意送了点自己做的牛轧糖当小礼物,她跑上跑下,阳光肆意的脸笑得可爱。
我们都很满意这个新邻居,毕竟很久都没碰到正常人了。
至于王梅梅,谁还记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