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节
【1】
以我现在的状态，也只能勉强先将人带上岸，安置在附近的洞窟中。
“冷……好冷……”躺在地上的男孩蜷缩着身子，湿得能拧出水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一阵风从洞口吹来，他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冷也没办法，这破地方寸草不生，我也没法子变堆柴火出来给你生火取暖。
我守了他一个下午，灵力耗尽，只得重新钻回水底的红芙剑中休养生息。
第二天早上，精神饱满的我再次上岸。男孩不仅没有醒来，身上还发起了高烧。
净灵渊本是水灵气汇集而成的深潭，潭底埋着一块至纯水晶，可以涤荡灵魂，净化邪秽。因此附近万物不生，只有冰雪一片。
小男孩身上的湿衣服已经冻得僵硬，他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皮肤温度烫得吓人。这下要怎么办才好？若是放任不管，他必死无疑。
怎么说他也算是我的恩人，没有他的血，我还不知要沉睡多久。思虑再三，我还是决定救他一命。
我的灵力不能直接输送给他。他年纪尚小，修为又低，猛然接收到强出自己数倍的灵力，身体恐怕承受不住。唯有与我结契，生死与共，才能减轻灵力对身体的冲击。
“希望你醒来后不要太嫌弃我……”
我低声呢喃，然后抱起他，给他套了个灵力罩，带人一起重新游回潭底。
结生死契，须得用心头血。我用灵力在他指尖隔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溢出，被水冲淡，丝丝缕缕地浮于空中。
我抓起他的手指，将其按在了红芙剑柄上，看着他的血一点一点渗入剑鞘，与剑身解除。红芙剑在水底轻颤、嗡鸣。
片刻之后，我和他二人眉心闪过一道金印，这契便算结成了。
我拖着人重新回到洞窟中，将灵力一丝一丝地慢慢输入男孩体内，看他脸上的红色渐渐褪去，才体力不支地歪靠在壁上。
今天灵力用的可比昨天多多了，我明显感受到了疲倦，可是地上的男孩并未完全脱离危险。只要我一走，被风一吹，他很快就又会烧起来了。
灵力罩不能离我太远。况且回去我估计又得休眠一阵，根本顾及不到他的情况。反正人已经和我绑定了，现在我多吃点亏，以后再找他补回来！
我忍痛撕下一小块灵识，放到了男孩眉心的契印之中。这样一来，我的灵魂就会护着他，使他不受寒冷侵袭。
做完这一切，我自原地散作星尘，重新在剑中聚集。
我再次醒来时，小男孩正靠着墙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呆呆地坐着。
“是你救了我？”
他朝我看过来，眼底一片沉静，没有欣喜感激，也没有怀疑害怕。
“这是什么？”他指着自己眉心与我别无二致的金印问道。
“这是生死契。以后，我就是你的同伴了。”我并不想这么快就再找个主人。
“我带你去取剑，然后我们就去找吃的东西。”我拎起他的后衣领，揪着他一同落水。
剑取的很顺利。我们刚从潭中爬上来，净灵渊的水位就往上升了一截。
男孩抱着怀里的破剑，质疑地看了我一眼，却什么也没多说。
“你会御剑吗？”
“……”他抿着嘴没有吭声。
“好吧，那我们就只能靠两条腿走出去了。”我扶额望天。
“实在勉强，你可以解了契自行离去，不必管我。”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我不会解契！”就连结契，也是跟我的前一个主人学的。
我弯下腰，把小男孩从地上抱起。他轻轻挣扎了几下，大概是怕自己摔下去：“你干什么！”
“就你这两条小短腿，我们得走到什么时候才能下山！”
不过最后，我俩谁也没走。上净灵渊只有一条大路，小孩子不肯从那边走，倔得很。我只能带他从另一边下去，那里是一个略微陡些的坡，我抱着他走了十步，摔了三下。
“我们直接滑下去吧。”
他疑惑地看着我把红芙从他手里拿出来扔到了地上。
“我教你个口诀，再借你些灵力，你试着把它变宽变大。”
半个时辰后，我抱着男孩，坐着红芙，在坡上欢快地滑雪。
“饿……”他趴在我背上，头搭在我的肩膀上，有气无力地嘟囔。
“好好好！再玩最后一次，玩完我就带你去吃好吃的！我发誓！”
【2】
“怎么样？这大肘子好不好吃？”我托着下巴，笑看对面正在狼吞虎咽的小男孩。
他将嘴里的最后一口肉咽下，拿起旁边的布巾擦了擦嘴，点头：“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肘子，谢谢你！”
“谢我什么？这钱得你自己付！”我瞥了一眼桌上的红芙剑，“我身上可不会有银子！”
他登时哑口无言，坐在那里惊愕失色。
“怎么？你该不会是想吃霸王餐吧？小小年纪不学好！”我心血来潮，突然想逗逗他。
他犹豫半天，挣扎道：“你不是说你带我来吃吗？”
“是啊。可我没说我付钱呐！你想想也该知道，我身上不可能有钱的呀！”
“……我也没钱。”他站起身，在衣服口袋里摸了一圈，半个铜板也没找出来，焦急道：“怎么办？老板不会让人来打死我们吧！”
“别怕！”我摸摸他的头，“他们敢动手，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你！”他望着我，眼睛瞪得更大了，“这样做不好！本来就是我们不对，怎么还……”
“哈哈哈！小傻子，我说什么你都信！”我在他头上呼噜了一把，“我们不是还有把剑吗？就用它来抵这顿饭钱吧，反正你现在也不会使剑！”
说着我就催他抱上剑跟我去找掌柜，他慢吞吞地取了剑，在我身后低声道：“我明天就去找活干，一定尽快把它赎回来。”
“倒也不必，我知道个赚钱的好法子！你一个小孩子，能找到什么活？”
见了老板，我发挥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把这把破剑说成了几代单传的家族至宝，声泪俱下要求老板一定替我们好好保存，三日后我们一定将饭钱补上，前来赎剑。
吃完饭后，我就带着小尾巴找了个破庙暂时安顿下来。
因为我现在还不能长时间离开剑身，所以只能把人独自留下。走之前我们交换了名字，他告诉我自己叫苍寒飞。
赎剑的事没出任何意外，有我这么个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家伙，想找点钱还不容易吗！我们去净灵渊挖了些溶玉，然后送到拍卖行，不仅清空身上的债务，还顺便租了个大院子。
本来我是要买下来的，但苍寒飞死活不同意。我猜应该是这里有他不喜欢的人，所以他才这么抗拒。
晚上收拾好院子，我回剑里前问他：“你想不想修仙？”
苍寒飞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没有应声。我继续说道：“你拜我为师，我教你修行，怎么样？”
“那天你掉进净灵渊应该不是个意外吧？要是你跟着我，以后还愁不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一雪前耻吗？”
他脸色变了几下，最终点头。
“好，我拜你为师。”
“乖徒弟。”
我摸摸他的头，然后愉快地钻回了剑里。
【3】
既已拜师，那我就得对小徒弟负责到底。
“你在干什么？我不是已经告诉你我今年14岁了吗？怎么还要摸骨？”
苍寒飞涨红了脸，极度不配合我。
我抬手在他背上拍了一掌：“站好！谁跟你说摸骨只是为了测龄的？呀！你居然还是个练剑的好苗子！”
我手下用力，打通了他的八脉。八脉通则百脉通，之后药浴也更容易吸收药效，修行起来也更快些。
苍寒飞闷哼一声，疼得头上直冒汗珠。
“干什么憋着？喊出来就没那么疼了！不信你试试？”
苍寒飞低下头不出声，我就直勾勾地盯着他，等他实在不自在了，才终于开口：“师父！”
“怎么样？没刚才那么疼了吧？”
他十分勉强地点了下头。
我抓起他的手，将我的灵力传输过去：“疼就喊出来！等灵力在你体内循环一个小周天，今天就可以休息了。”
苍寒飞哼哼唧唧，但总算不是死鸭子嘴倔了。
第二天，我带着剩下的溶玉去了拍卖行。前几天特意买了可以隔绝灵力的盒子，以后去挖这东西也好省点事，不然就小徒弟那样走几步就要摔一跤，然后再慢悠悠地去捡，那得浪费多少时间！
“大人，您来了，快请进！劳烦您稍等一会儿，我们东家很快就过来。”小厮将我领进门。
此行来拍卖主要是为了给小徒弟换一些强筋健骨的药草。他之前学的东西乱七八糟，还不如放弃过去重新开始。
不过他今年已经14岁了，起步略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补救。只要他听我的话，坚持药浴，很快就能追上同龄人了。
拍卖行的少东家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眼里却浸满了生意人的精明。
我取出装着溶玉的盒子，递到他跟前，说出了我要交换的东西。
他起初并不同意这门生意，还对我多番试探，想打听我的来路。我知道自己开的条件实际上并不算太过分，少东家这样做也不过是想看看我的态度。
既然如此，我当然不能露怯。直接抱着溶玉就要离开：“我不喜欢废话多说，你既然有难处，我换一家便是。那些药草也不是立马就要用，我只是嫌麻烦，并非自己采不到！”
果然见我要走，他立马就改变了主意。我把东西交给他，让他筹集全药草后直接送到家里。
当天晚上，我就吩咐苍寒飞熬了一大锅药水，让他自己先泡着，我去休息。一个时辰后再出来，打坐半个时辰，让灵气在经脉内走上几遭，多适应适应。
就这样，连续泡了大半个月的药浴，药剂也是循序渐进，苍寒飞的身体日渐健壮，我教他的修炼入门心法，他也已经融会贯通。
“从今日起，我便开始传授你剑术。等你什么时候把剑招吃透了，我再教你其他东西。”我折了根树枝，“仔细看好了，一会儿就照着我这个标准练习！”
苍寒飞抱着红芙，严肃认真，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手势和身法。等到他自己练习的时候，也能模仿个七七八八，我又替他纠正了一些细节，他一个人在院子里勤勤恳恳，一遍又一遍地演练。
【4】
当初说好的只租一个月，现在却是走不了了。
苍寒飞刚刚完成了我布置给他的每日挥剑三千次作业，如今身体变好，脸不红气不喘，只有额角的汗珠能证明他方才确实未曾偷懒。
“不如我们再多留一阵吧，我想多练练你教我的那些小法术，而且我的剑法还有很多不足。如果现在离开，路上恐怕就不能好好修行了。”
我捏了捏他的脸：“现在又不着急离开了？小孩子都像你这样善变吗？”
苍寒飞不高兴地拍开我的手：“我不是小孩子，也不善变。”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我们又多租了一个月。苍寒飞脑子转的快，又肯吃苦，除了白日里我看着他练习，晚上也会悄悄爬起来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练剑。
被我无意发现后，他更加肆无忌惮了。每天不是练剑就是打坐，时间排得满满当当，休息严重不足。我实在看不下去，呵斥了他几句，又与他语重心长讲了一番道理，这孩子才懂得了劳逸结合的好处。
一月之后，他剑术小成，平时经常用到的几个小法术也已经练的炉火纯情，修为也达到了筑基，算是真正踏入了修仙一道。
“明日便要离开了，你不去找那几个当初把你推进净灵渊的小崽子报仇吗？”
我也是几次试探才摸清了苍寒飞落水的真相。故事实在普通，就是一个老头外出游历，路上捡了一个小鬼回家，家里的其他孙子孙女一起排挤新来的外人的故事。
老头家自己也是个小的修仙世家，家里人平时对净灵渊是又敬又畏，听说净灵渊能净化世间一切邪祟，那几个小孩子就想把苍寒飞丢进去净化。
因为在他们眼里，苍寒飞就是迷惑了爷爷的坏东西。于是他们就把人骗到净灵渊，趁其不备一脚把人踹下去了。
苍寒飞本来还期望着爷爷去找他，结果那日我们下山路过老头家的时候，他看到老头带着那几个小孩子高兴地在街上买糖葫芦，他就决定离开这里了。之后虽然没走成，但他也一直在躲着那家人。
我猜那老头当时带苍寒飞回家也是看中了他的根骨，只是小门小派到底资源匮乏，没什么好东西，就连家传的修炼心法也是漏洞百出的不入流的残次品，所以苍寒飞虽然练了一段时间，但几乎看不出成效。
老头估计也就没了当初的那份热忱，其实早就不想养他了，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赶一个小孩子出去。
苍寒飞眼神闪烁，在我的凝视下坦白了事情真相：“我已经报过仇了。”
哟！小崽子什么时候背着我单独行动了？
“你别担心！我用了你教给我的剑法，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一点伤也没受！爷爷也知道是他们把我推下净灵渊的事了。”
“那他怎么说？”
“他……他跪下来求我放过那几个孩子。”苍寒飞垂着头：“反正打也打了，气也出了，他毕竟对我有救命之恩，以后我们就算彻底两清了。”
他抬头看向夜空：“师父，我们的生死契会一直在吧？”
“当然！就算没了生死契，我也不会丢下你的。你可是我唯一的宝贝徒弟！晚上早点睡，不许偷偷熬夜了。”
我拍拍他的头，将他头顶翘起来的一缕头发按下去，“师父我也得去存灵力了！”
“快往上！往上！前面有棵树！要撞上了！上！”
“太高了！我都看不清下面的路了！我让你御剑！不是让你自由飞翔！”
“往左！拐弯！快快快！”
“苍寒飞，你怎么回事？我和你说过多少回了，提前用灵识探路，为什么你每次都不听，非要等快撞上了才开始转向？”我一手扶上离我最近的树，脑袋还晕晕乎乎的。
苍寒飞低垂着头乖乖听我训斥，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片刻后，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竹筒，揭开盖子递到我嘴边：“师父，你消消气，先喝口水再骂。”
“一边去！”我推开他，“剑灵不需要喝水，留着你自己享用吧！”
“也不用着急赶路了。”我一挥手，将数个灵力小球抛出去：“你就在这里，给我把你的御剑术练明白。什么时候在规定时间内收集到全部的小球了，我们再离开这里。一旦你撞到树上，这些小球里的灵力就会消散。现在开始吧！”
“哦。”
第2章 第 2 章节
【5】
“今天带你闯秘境！”我带着苍寒飞站到人群后面，给他普及秘境常识。
“前几日我给你的玉牌还带着吧？那就是这个秘境的钥匙，一会儿秘境开启后，会出现一个光门，你带着它直接走到跟前，就会被传送进去。”
“好，师父，我记下了。”苍寒飞站在我身后，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前面乌压压站了一堆人，他点点头。
五年过去了，这小子不仅修为提高了，个头也蹭蹭蹭往上窜了一截，现在已经高出我半个头了。
“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荒岩秘境里大型妖兽你应该都没什么问题，主要是抵防那些小虫子。我们之前的练习对象个头都不小，你一眼就能看见。这次的地点主要是在大漠里，流沙下面藏着数不清的毒虫，你可得小心应对。要是被咬了，师父我也没辙。”
“嗯。”
白光乍现，秘境开启。我立马闪进红芙剑中，跟着徒弟一起传进秘境。
“兄弟，一个人也敢闯荒岩？不如与我们结个伴，也好有个照应！”
我刚从混沌中恢复意识，就听到旁边有个崆山门的弟子开口拉拢我徒弟。
苍寒飞摇了摇头，婉拒：“不用了，我习惯一个人行动。”
“那好吧，我们就先走了。”
这还是刚进秘境，情况还没摸清楚，竞争比较少，所以大家都还算和善。
苍寒飞选了个人最少的地方走去。太阳直辣辣地晒在地上，沙子热得发烫，苍寒飞忍了一段路，最终还是给自己套了个灵力罩。
我从剑中钻出来：“乖徒弟，极限环境挑战，一举两得，这个秘境我选的不错吧？”
苍寒飞看过来，眉梢带笑：“师父的眼光，向来都是极好的！”
我被他这一笑晃了眼，不知怎么突然有点心慌，连忙移开视线：“怎么净往没人的地方走？我不是说过北边有宝贝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我相处久了混熟了，这小子和我是越来越没有分寸感了。尤其是他成年后，每次见我都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一点也不像小时候，被欺负了我还得想办法套话，长大后反而大事小事都要找我唠唠，烦人得很！
“没忘。不过师父不是教过我要扬长避短吗？现在北边一定聚集了不少人，等他们打完了我们再去，不就可以省下很多事吗？”他不知何时往储物戒里装了把伞，此刻正一边撑伞一边回答我的问题。
头上的阳光一下被隔绝在外，虽然没什么感觉，但我的心里还是觉得有点轻松。这算什么扬长避短？傻小子！
刚进秘境的时候差不多是中午，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沙漠里还是这么热。
我抬眼往徒弟脸上瞄了一下，虽然他依旧挺直腰背，行走间风姿绰约，但脸上已经被红霞侵染。
我从他手中夺过伞，重新给他套了个灵力罩。休养了五年，我已经重回巅峰了。
“不用撑了，师父帮帮你。”
“好。”他听话地点头。
“是蓝尾蝎！”我看到苍寒飞身后的沙地上突然鼓起一个小包，一把把他拉到我身后，掌风将沙包吹开，露出一点蓝。
“师父，我来！”苍寒飞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回去，然后自己提剑上前。
对付这种小东西，用剑确实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但我只会剑术，所以这些年来也没教过他其他厉害的术法。但一个优秀的剑修，即使用剑，也能挥出箭如雨下的效果。所以，我才会带他来这里打虫子。
苍寒飞真的很聪明，我教给他的东西很多都能做到举一反三。就比如现在，他先是用剑气将沙土吹开，让那些蓝尾蝎聚在一起，再丢出一枚聚火符，用注入灵气的剑劈开，让红芙剑的攻击变成火属性，一举烧灭蓝尾蝎群。
我以前只是告诉过他，红芙剑是把没有属性的剑，注入什么灵力，它就是什么属性。苍寒飞却想到了借用外物把它变成万能武器。
“师父！”他转身，嘴角上扬，高兴地想要过来找我求夸奖，却在看到不远处正在靠近的黑色龙卷风时凝住了表情：“那是什么？”
【6】
我放出神识，看清对面的东西后也很惊讶：“雷翅虫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苍寒飞御剑而起：“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雷翅虫以前我们在丛林里游历的时候也遇到过一次，不过当时数量没这么多。这种虫子喜欢待在潮湿的环境中，扇动翅膀时翅膀上的图案一闪一闪，很像雨天时的闪电，所以因此得名。
它们是群居物种，习性和蜜蜂差不多，你不主动招惹，它们也不会搭理你，但一旦被它们盯上，那也是要追你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它们的体液含有剧毒，就算是金丹修士被咬上一口，肌肉也会麻痹上半天。
“看来这次，秘境里混进来几个老鼠屎！”我趴在苍寒飞背上，有些烦躁。雷翅虫本身并不难对付，可是这次数量实在太多，我们根本没有准备对症解毒的丹药。
我不想回到剑里，所以不能与红芙直接接触。苍寒飞背着我，胸腔颤动，他不小心笑出声：“师父，你不是说虫子都在沙子里吗？”
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找我的茬，我抬手在他头上弹了个脑瓜崩：“就你长了张嘴！”
半个时辰后，我们总算是彻底甩开了那群雷翅群。但苍寒飞带着我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这里没办法使用灵力，我们直直地从天上栽了下去，落到一个流沙漩涡中。我还没来得及骂人，就被沙子给糊到了地底。
“师父，醒醒！”
我睁开眼，迎面对上了苍寒飞带笑的桃花眼。
“笑什么笑？这么多年了，你的御剑术还是不及格！这次有没探路吧！”
苍寒飞揉了揉被我打中的额头，老实认错：“下次一定改正！”
我这时候才发现，我们掉到了地下的一个甬道里，这里刚好是一个岔路口，前面还连通着四条不知道通向哪里的隧道。
“我们走哪边？”苍寒飞跟在我身后。
“你自己做决定，这毕竟是你的考验。”我刚准备闪人，却发现自己无法回到红芙剑中。
“师父，别试了，你确实回不到剑里了。刚掉下来的时候你就躺在红芙剑上。”苍寒飞把红芙剑放到我手中，果然我还是停在原地。
“算了。那就走吧。”我甩开手，随便走进了一条隧道。
隧道里不停地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只要拿出夜明珠，就会发现墙壁上全是爬来爬去的虫子。苍寒飞一边挥剑开路，一边笑道：“师父就是会选，一下子就选中了虫子最多的这条路。徒弟我一定好好练习，保证每只虫子都是死在我的剑招下，绝不投机取巧！”
我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把他踢进了前方的虫潮中。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终于安静下来，我听到他略微带喘的声音委屈道：“师父，你暗中伤人是不是不太讲武德？”
“武德是什么东西？不好意思，我没有这玩意。还愣着干什么？往前走啊！”
从虫子通道出来，我们进到了一间地下斗兽场，观众席上零零散散地站着其他门派的人群。
“师父！我方才输过了，洞里共有一万八千五百三十四只虫子，所以出去后的六天，我是不是就不用再每天挥剑三千下了！”
“嘘！看下面！”
“下面有什么好看的？”说是这么说，但苍寒飞还是将视线移到了下方的比试场里。本该是妖兽对峙的两方却变成了两个不同门派的人在对打，离他们最近的师兄弟们正焦急地看着场上的比试，有人忧愁有人激动。
很快，胜负就分出来了，赢的那一方欢呼雀跃，人群中里有个熟悉的面孔，正是刚进入秘境时想要组队的崆山派弟子。输得那个一脸颓色，万念俱灰，居然直接一头撞死在场上，观众席一片唏嘘。
我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突然有个声音飘在半空，宣布下一轮比试开始，然后其中一束光就打在了我身旁的苍寒飞身上。
“兄弟，你这什么运气？一来就被选中了！”那个一面之缘的小伙子惊讶出声，然后快速地给我们理清了目前的状况。总而言之，秘境挑人比试，赢者获得秘宝，输家则会被丢进虫窟，是生是死全靠个人造化。最不可思议的是，整个过程中灵力全禁，只能肉抗。
要是比拼修为，我还要稍微操心一下，可单论个人武功，我觉得在场的所有人，没有谁可以打败我教出来的徒弟。
仿佛应了验似的，接下来所有的比试双方中都有苍寒飞的影子，他也不负我望，屡战屡胜。看着周围人惊讶的目光，听着他们虽然震惊但心服口服的夸赞，我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直到那束光选中了我。我看着徒弟惊讶的眼神，表情开裂了。
【7】
“师父，你确定自己不是人而是剑灵吧？”
我俩在台上一边对打，一边分析。
“不然呢？鬼知道这秘境怎么这么眼瞎，我俩共用一枚通行玉牌，就应该算作一人，现在又让我来和你交手……真是伤脑筋。”我空手接下苍寒飞轻飘飘伸过来的红芙剑。
“你认真点，刚好让我看看最近有没有长进！”
“知道了！”话音落下，苍寒飞的气势马上就变了，红芙剑由下而上撩过来，差点切掉我的一缕头发。
看来我也要认真起来了。
我们在台上你来我往地过了几十招，苍寒飞的剑术进步飞快，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与我打成平手了。不过现在，当然还是我技高一筹。
“师父就是师父，弟子甘愿认……师父！”
我做了个假动作，看似要一掌劈到苍寒飞肩膀上，实际自己故意撞上了红芙剑。
下一瞬，我原地消失，苍寒飞红了眼眶。
“兄弟，别担心，她只是被传到了虫窟里，不是死了。你这么厉害，你师父肯定也不差，一定能从虫窟活着出来的！”
起初，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我却听见了比武台上的对话，这才明白自己是被传回了红芙剑里。
但我与苍寒飞的契印却断开了，因此他并不清楚我的情况，我没发出去，只能干等着。
直到苍寒飞从秘境传承里出来，打算去虫窟找我，我一个着急，居然直接闪现到了他怀里。
“师父！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他抱紧我，居然高兴地掉了几颗泪珠。
“担心什么？你师父我神通广大，又不是人，还有什么虫子是我治不了的！要不是带着你，那天的雷翅虫也别想活着离开！”接着，我又向他解释了这几天里我的去处。苍寒飞这才放开了我，躲到一边整理情绪。
“秘境就要关闭了，这次很奇怪，我从来没听说过有盲选比试的环节，不过好在奖励丰富，你的剑术也长进不少，不算白来。我们快离开吧。”
苍寒飞捏碎玉牌，我们直接被传送回了原地。大多数人已经离开了，只有少部分人留在这里想看看传说中的第一名是何许人。
崆山的那个小弟子也在，看到苍寒飞出来，兴冲冲地跑过来说要交个朋友。
“你师父呢？怎么没见她？对了，你们是哪个宗门的，怎么我从来没见过你们？”
“师父有事先走了，我和师父都是散修。”苍寒飞对这个小伙子还算是比较有眼缘，好声好气地回答。
“哇！散修都这么厉害了吗？我叫胡礼，崆山门弟子，你们要来我们门派做客吗？我师父要是知道我结交了这么厉害的朋友，肯定会很高兴的！”
他双眼亮晶晶地盯着苍寒飞，一脸期待。
红芙剑轻轻颤了几下，苍寒飞点头应下。
“如今你的名声已经扬出去了，你也该多认识几个人了。行走江湖，怎么能没有朋友呢？”我坐在椅子上，给苍寒飞讲没有朋友的下场：“我的前任主人，劳苦功高，就是不会说话，得罪了很多人，所以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最后还被小人所害，魂归西去。”
苍寒飞端着茶盏若有所思：“你没为他报仇吗？”
“报什么仇啊？他们都活不过我！”
“你之前在净灵渊潭底，说是我唤醒了你，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剑灵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我看向苍寒飞，不等他说话，我自问自答：“就是剑本身。我身为剑灵，不能直接触碰红芙剑。但我又必须依赖红芙剑，神魂才能长存。将军死后，他们找人设了阵法暂时压制住我，然后趁我破阵的时候把我丢进了净灵渊。”
“我当时还是有点戾气的，很快就被净灵渊折磨得没了脾气。日复一日地泡在潭底，恶念都被消磨了。没了杀气，剑可不就得生锈吗？”
“你要是再早几十年掉进水里，我是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的，更别说舍身救人了？这也算冥冥之中的一种缘分吧。”
苍寒飞合上茶盏，仰头望向空中明月，没有再接话。
【8】
我们在崆山门小住了几日，苍寒飞说他要快点回家，在这里练剑都不自在。
没办法，大家知道他剑法高明，每天都扎堆过来观摩他练剑。苍寒飞在外人面前脸皮还是比较薄的，不太适应这么多人一边围观一边欢呼。
“感觉我像是在表演杂技的猴子。”
他这样形容自己。我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还挺贴切。
这天，我们打算和胡礼告别归家。
“不好了！掌门师叔让我们赶紧去大厅集合，说有要紧事吩咐！两位客人也一起来吧，听说和上次秘境有关！”一个小弟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怎么就不好了？”胡礼问道。我和苍寒飞也一同看向来人。
“听说去过荒岩秘境的好多人身上都出现了不知名的红斑，还有几个已经死了！而且这东西还有传染性！所以掌门正在通知之前去过秘境的人赶快过去检查呢！”
不知名红斑？我下意识地看向苍寒飞，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身上没有这种东西。
胡礼为难地看着我们：“兄弟……”
“别慌！我们留下，不走了。”我安慰他，苍寒飞也附和着点头。
胡礼感动万分：“真是我的好兄弟！我们快过去吧！”
来到大厅，这里已经站满了人。
“我还以为这是被虫子叮的呢！我又没去过秘境，为什么也要受这份罪？”
“我们不会也快要死了吧？听说流云宗已经有弟子去世了！那可是大门派啊，都没有办法救治！我们可怎么办呀？”
……
“唉！”胡礼站在门口叹了口气，他卷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胳膊上的浅淡红痕：“这应该就是红斑出现的征兆吧！我刚才跑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刮了一下，才看到的。兄弟，你快看看你身上有没有？”
苍寒飞撸起袖子，露出两节白皙皮肤：“看来我比较幸运？”
胡礼连忙窜了出去：“那你离我远点，可别被我染上了！”
人都到齐后，掌门站在台上发言，宣布下一步的安排。所有身上长出红斑的弟子今日起搬进药堂，其余暂时没发现异常的人就呆在自己房间，餐食统一发放，没有特殊原因，都不许私自乱窜。
“两位客人，麻烦你们委屈一下了。”掌门拄着拐从台上下来，“别害怕，我身上没有红斑。”
苍寒飞摇了摇头：“无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传出疫病？”
掌门长叹一声：“听说这次秘境有百毒门的人混进去了，他们在秘境里放出了大量雷翅虫。这些虫子被他们一直用药喂着，毒性早已发生变化，我们没人察觉出异样，还以为是普通的虫子，被咬后服下解毒丹后也没在意。可就是这解毒丹害了自己，它其中有味药正是雷翅虫体内毒素的引子。唉！”说罢，他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百毒门，近些年刚冒出来的邪教门派，一出世就给各大门派投了一份大礼。好在毒性不强，很快就练制出了解药，没出什么大事。他们也曾结盟打算灭了百毒门出气，结果在九州逛了几遍，也没找到人家老巢，后来百毒门又突然销声匿迹，很长时间都没出来作恶，于是就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第二次出手，直接带走一批弟子，还把大家搞得束手无策。
“坐以待毙不是办法，我们要主动出击！只有找到百毒门，才可能找出解药。再不济有了毒药配方，我们炼制解药也会容易些！”苍寒飞在房里坐了几日，还是忍不住去找了掌门。
掌门也很同意他的观点：“你说的有道理，三大宗派已经派人去找百毒门了。我们人微言轻，去了也只是碍事，不如再等等？”
“我和你能等，你的弟子们可等不了多久了！”
“唉！”掌门无奈道，“可我们又能去哪里找呢？若是我此时离开，宗里恐怕就彻底乱了。”
苍寒飞体谅他的难处：“不用你派人出去。打开结界，当我和我师父离开，找到解药后我会第一时间送过来。”
【9】
“师父，你觉得他们会藏在哪里？”苍寒飞背着我，在天上御剑飞行。
“怎么？你不是挺有主意吗？这时候想起问我了？”或许该给苍寒飞找把备用剑了，老这么背来背去的也不合适。
“师父见多识广，徒弟我自然想听听师父的意见。”
“上回正道集结了那么多人去找百毒门，必然不可能漏下什么明显的地方。但最后找了几次都无功而返，那他们肯定不在明处。据我所知，九州的禁区除了净灵渊外，还有三处，分别是幻灵山、无崖谷和冥河。”
苍寒飞接着分析道：“掌门说三大宗已经派人去找了。他们肯定也能想到这层，以前只是想逃避减损，如今不能再拖。按他们的习性，就算去找，也是先去比较安全的地方。”
“幻灵山由层层幻境堆砌而成，主攻心。实际上危险并不大，只不过容易引发心魔。无崖谷和幻灵山有些相似，它的幻境作用在环境上，真真假假混在一起，而且没办法破除，进去后只能凭靠运气。这两个地方比起冥河都还不算九死一生。可是百毒门，真的会把大本营安在冥河吗？”
这谁能说得准呢？百毒门这个邪教本来就很古怪，这次雷翅虫传播的毒疫也让众人头疼不已，解药研制困难，迫不得已派人出去排查他们的老巢。
正道门派里也不是没有医术高明的医修和炼丹师，这就更能说明这次的毒很古怪，肯定不是寻常灵植炼制。那么这毒多半就是来自禁区，因为鲜少有人踏足，所以大家都没见过，才会这么被动。
“三大宗应该是从幻灵山查起，他们能用的人手并不多，这么多天也不见有消息传出，看来也并不顺利。那我们就先去冥河，不管百毒门在不在里面，至少能够缩短搜查时间！”
苍寒飞于是带着我御剑往西方飞去。他虽然年纪不大，心性却坚定不移，认定了某件事，不管多困难都不会退缩。
传说冥河是通往死界的唯一途径，虽说叫河，但里面却一滴水也没有。冤死枉死心有怨念的魂灵全都在这里聚集，他们不愿意去投胎，常年在这里徘徊，怨气死气浓郁厚重到有了实体，就形成眼前的这条深不见底的黑河。
“我们总不至于要跳进河里一寸一寸地摸过去吧？”苍寒飞走到岸边驻足，脚下的曼珠沙华开得灿烂妖艳，是这里唯一的亮色。
“说什么傻话？跳下去你就立马一命呜呼了，百毒门就算要藏，也不至于这么想不开！”我指着斜前方搭出来的一截木桥，“去那边看看！”
说是木桥，其实也就是往冥河里延伸了三丈左右，上面什么也没有。
“也不知道修建这个是干什么用的？又不能过河！”苍寒飞话音刚落，靠桥的河里就突然出现了一排木筏。
“有船了！”徒弟惊喜地看着我，打算下去乘坐。我一把把人拽了回来，“到了别人的地盘还敢随便乱动人家的东西？”
“这船上有很强的怨气，血腥味很重，说明上面死了不少人。”作为剑灵，我对于这些气息总是异常敏感，“之前不是让你精炼过溶玉吗？你把那个倒上去试试？”
苍寒飞掏出一个小瓶子，将溶玉灵液倾倒在木筏上，木筏立马就发出刺啦刺啦的融化声响，片刻后，浓烟升起，好好的木筏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只体型庞大的恶鬼，张牙舞爪地抓过来。
不用我开口，苍寒飞扔出一张符咒，提着红芙一剑劈下，沾染了净灵渊灵气的红芙，简直就是天生地邪祟克星。几剑下去，恶鬼便魂飞魄散，连冥河也为我们开了一个小口。
“师父，它们好像很怕净灵渊的水！幸好我上次挖溶玉时灌了几瓶，今日就让我来为你开路吧！”
苍寒飞一边扔符，一边出剑，所过之处，冥河自动分开一条小路，我们二人成功渡河。
“如果百毒门真的藏在这里，那他们是怎么过河的呢？”苍寒飞好奇地看了看四周，再没有看见过木筏这类工具，想不出所以然来。
“他们自然有他们的办法。百毒门个个行踪诡异，多会些什么邪门法子也很正常。冥河由怨气凝聚而成，河中冤魂不会攻击同类。”我扩大神识，在这片区域内寻找生灵，“你看，我就说他们本事大得很，还真把老巢建在这里了。”
【10】
对付百毒门，沾了净灵渊水的红芙剑更有奇效。所以这次，我提前回到剑中，让红芙剑发挥出它真正的威力。
苍寒飞的到来让百毒门震惊不已，但发现这小子是孤身一人前来，又放下了戒心，为首的大当家傲慢地嘲笑他说：“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以为过了冥河就了不起了吗？本大爷今天就送你去西天！”
苍寒飞没有搭理对方，一剑上来就是盖头一劈，大当家抬手拿武器一挡，只听咔嚓一声，武器断开，手臂也脱臼了。
“看来还算有点本事！”大当家沉着脸将将胳膊接回去，阴森森地盯着苍寒飞：“光会这些拳脚功夫可不能保证你活下去！小子，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百毒门的厉害！”
话音一落，地上突然炸起一片浓雾。苍寒飞即时给自己套了个灵力罩，保证自己不吸入毒气。
大当家嘿嘿一笑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哨子放到嘴边：“垂死挣扎，可惜没什么用！”
“嘶～嘶～”数不清的小蛇从四面八方爬过来，吐出来的舌头无一例外全是暗紫色。
大当家猖狂大笑：“我的这些小家伙们可是最喜欢吞食灵力了，就让它们好好陪你玩一玩吧！”
灵力罩果然被蛇一咬就缺了个口，苍寒飞急忙又多套了好几个。
他毕竟修行时间不长，套灵力罩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有种力竭之势。我在剑里急得发愁，这样下去不得被耗死。
冥河这地方也古怪得很，我们的契又被切断了。我如今身在剑中，只有等灵力充满才能出去帮他。
蛇群一层一层地爬上灵力罩，将苍寒飞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大当家在外面笑的开怀，苍寒飞脸上却依旧不骄不躁。
“师父，别担心，徒弟不会让这些畜生咬到你的！”
“哗！”地一下，红芙剑突然爆出一股强大的灵力气流，除了苍寒飞还好好地站在原地，周围的一切都被那股气流冲荡着不约而同退开了几步。
刚才那些活蹦乱跳的小蛇此时身体纷纷断成几节，如冰雹般砸在地上，发出哒哒响声。
大当家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表情狰狞，随后他一吹哨子，无数具傀儡从房屋里走出来，僵硬地挥动着手上的武器。
怪不得进来后就没看到多少人，原来其他人都在这里了。
“师父，这下靠你了。”苍寒飞舞着剑，提、砍、劈、撩，每一次挥动红芙，都造出了山崩地裂的气势。傀儡无痛，受了伤后仍能继续攻击，那我们就砍了他们的双手双腿，让他们无法动作。
“这就是你们名门正派的所作所为吗？连死人都不放过！”大当家涨红了脸，气急败坏。
“你也说了他们已经死了，我还有什么好愧疚的？又不是我杀的人！我这也只是帮他们解脱而已！生前没做过什么好事，现在好歹有点用了！”剑招凌厉，晃得人眼花，不出一刻，苍寒飞的剑已经指在了大当家脖子跟前。
“交出解药，我让你死个痛快。”
“嗬嗬，你既然知道毒虫是我放的，怎么就不做好准备呢？”大当家不知伸手在腰间捏碎了什么东西，很快周围就响起了一片振翅声，雷翅虫扑扇着翅膀飞到半空，将我们团团围住。
苍寒飞勾勾嘴角：“我会那么傻吗？这亏吃一次就够了！”
他手腕一转，红芙剑入地三分，雷翅虫下方突然卷起一道罡风：“这龙卷风不错，跟你在秘境里学的。”
大当家被气得当场又吐了一口老血，险些没踹过气来。
“这下，该告诉我怎么解毒了吧？”苍寒飞弯下腰，一只脚踩在他的膝盖上，笑嘻嘻地问道。
【11】
我觉得这徒弟可能是长歪了，现在大概是有点腹黑在身上的。
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苍寒飞走到我跟前：“虽然百毒门门主不肯交出解药，但我们在他房里搜出了毒药配方，已经交给炼丹堂那群人了，他们说三天之内肯定能做出解药。”
“师父，这下我们能回家了！”
“你这次立了大功，以后谁也不敢再小瞧你了。名满天下的苍寒飞少侠，不去惩奸除恶，却只想回家，也太没出息了吧？”我笑道。
苍寒飞也跟着我笑了：“惩奸除恶也要注意劳逸结合，这不是师父说的吗？况且我现在还没正式出师呢？自然要赶紧回去继续修炼才行！”
才跟着我几年，现在都想着出师了，翅膀硬了就想飞了是吧？
“师父，等我以后变厉害了，就可以保护你了。”苍寒飞敛了笑意，认真执着地看着我。
“好啊！那我就等着了。”
很多话不用特意说出口，顺其自然就好。我知道，只要两人同契同心，就一定可以抵达期望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