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冬的雨夜。
程鸢浑身是血的站在褚家别墅的院子外面冻得瑟瑟发抖,却倔强的不肯离开。
“程小姐,褚少不肯见你,你还是回去吧!”
管家冯叔第二次撑着伞出来好言规劝。
这位程小姐已经在这里等了四个小时了,眼看着马上就是十二点了,这么冷的天气她又全身湿透了,再不换干净的衣服会生病的。
程鸢摇头,“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到他愿意见我为止。”
冯叔无奈的摇头,撑着伞再度回去了。
一夜过去,雨终于在清晨的时候停了,程鸢在褚家门前守了整整一夜,身上的衣物早已湿透,身体早已冻得麻木,脸上一片惨白,血色全无。
终于冯叔第三次出来,恭敬的对她弯了弯腰,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程小姐,褚少请你进去。”
程鸢感激的点了点头,跟着冯叔进入到院子里。
客厅里褐色的真皮沙发上坐着程鸢等了一夜想要见的人——褚嘉遇正翘着二郎腿,神情漠然的看着程鸢来到面前。
“为什么要来找我?”
程鸢眸色微沉,“娶我。”
周边下人的目光向程鸢看了过来,就像她是在讲一个天大的笑话。
褚嘉遇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似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理由?”
程鸢看他,“我们自小就订下的婚约,娶我是你应该要履行的承诺。”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对任何女人许下过任何承诺也不会娶你,回去吧。”褚嘉遇回拒得很冷漠,“你应该知道,在娶妻这件事情上我妈也勉强不了我。”
“你会愿意娶我的。”程鸢稍显急切的开口,“我有让你娶我的理由。”
褚嘉遇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嘲讽的意味明显。
“喔?说来听听?”
程鸢用冷得发抖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血型检测报告递了过去。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在找一个RH阴性血的骨髓,而我就是RH阴性血,我可以救你想要救的那个人。”
褚嘉遇眸色一沉,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变化。
他看着检测报告上的结果,RH阴性血,各项检测与他所寻找的血型完全匹配。
程鸢的有备而来让褚嘉遇终于用正眼瞧了她。
知道他需要什么,从而一招致命,很好,不是那种软弱无能的小白兔。
褚嘉遇收起手里的报告,靠着沙发背看程鸢,她身上米色的棉服因为淋了一晚的雨已经湿透,那些血迹沾染了一身。
“你杀了人?”
程鸢凤眸低垂,“我捅伤了姜佑霖,我不想坐牢,只有你才能保我。”
褚嘉遇挑高了眉头。
“我让他变成了太监。”
程鸢很快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短的讲了一遍,凤眸里尽是寒凉之意。
“除了你,我想不到江城还有谁可以帮我。”
“好。”褚嘉遇点头,“我可以娶你,也会替你摆平这件事。周妈,给她找身干净的衣服。”
叫周妈的中年女人应声前来,“程小姐,跟我上来吧!”
程鸢跟着周妈上楼,进入了一个大房间。
周妈很快就找了干净的衣物过来,“程小姐,换上吧。”
程鸢昨晚淋了一夜的雨,也冻了一夜,身上失温得厉害,没有半丝犹豫就脱下了身上湿透的衣服走进卫生间,打开了沐浴蓬头。
热水的温暖透进肌肤的毛孔里,驱逐了身上的寒意,冻僵了的身体终于慢慢回暖,程鸢低声喟叹,沉沉的闭上了凤眸。
血腥的画面浮上脑海,程鸢蓦的睁开双眼,眸色寒冽凛然。
卫生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褚嘉遇赫然出现在的门口。
程鸢迅速的双手抱胸,脸上愕然过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房间。”
程鸢不知道周妈会直接把她带到褚嘉遇的房间。
褚嘉遇也意外,没想到周妈会把程鸢直接带到他的房间里来。
程鸢的淡定让褚嘉遇挑起了眉头,面不改色的退了出去,顺势替她带上了卫生间的门。
看着门重新关上,程鸢重重的吐了口气,心里稍稍放松了些。
被褚嘉遇撞到自己在他房间里洗澡,程鸢已然没有了再继续的兴致,从架子上拿了条浴巾把自己擦干净时再次发现她进来时太急,根本就没有把那些干净的衣物拿进来,这会也不知道褚嘉遇离开房间了没有。
程鸢一时尴尬得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犹豫半天,程鸢只得裹着浴巾从卫生间里出来。
好在褚嘉遇已经不在房间里,程鸢松了口气,火速准备穿衣服。
偏偏就是那么寸,褚嘉遇再次出现在门口。
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错愕。
褚嘉遇也很意外,他明明给了程鸢二十分钟的时间穿换衣服,没想到再次回来房间里还能看到那这么香艳的场景。
程鸢只想死。
如果地上有缝的话,她一定立刻马上就钻进去。
更让程鸢心慌的是,这次褚嘉遇没有走开,随着他进来她分明听到了房门落锁的声音。
“如果这是你存心想要勾引我的方法,那么你成功了。”
“我没有!”褚嘉遇的指控让程鸢略恼,“我只是——”
只是什么?
她在褚嘉遇的房间里洗澡不说还一而再的被他撞到自己身无寸缕的样子,再多的解释也没有说服力。
显然褚嘉遇也并不打算听程鸢的解释,来到她面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突然将她拦腰抱起走向了大床。
“褚嘉遇!”
程鸢慌乱之中揪紧了他的衬衫。
“想要嫁给我,这是你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褚嘉遇将她放到床上,低头在她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不轻不重,色情意思明显。
程鸢的脸上瞬间涌起一股热气。
“紧张?”看她全身僵硬褚嘉遇问。
程鸢点头。
“放心,我会温柔点。”
第2章
程鸢直到睡到下午才醒。
淋了一夜的雨本来就又累又困,再加上褚嘉遇执意要做的事情让她一觉就睡到了下午。
若不是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肚子饿得咕咕叫,程鸢是真心不想起床。
她现在连手指尾都不想动。
褚嘉遇一点都不说话算话。
彼时罪魁祸首的男人并不在房中,并不知晓程鸢的哀怨。
才刚起床穿好衣服,电话就响了。
程鸢看了眼来电显示,俏脸冷沉了下来。
她按了挂断。
对方再打。
再挂。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程鸢终于没忍住摁了接听。
“程鸢,算你狠,居然找上了褚嘉遇!别以为这样我就能放过你!你害了佑霖的一生!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父亲程勇在电话里近乎咬牙切齿的吼道。
程鸢凤眸半垂,唇边浮起冷笑,“他不该死么?他能做出那种不知廉耻的事情就该有这样的下场!”
“你这个不孝女!”程勇在电话里咆哮,“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孽障!”
程鸢眸色倏然变冷,“歹毒么?爸,纵然我真是心肠歹毒,不也是你的基因遗传么?”
不给程勇再骂自己的机会,程鸢面无表情的挂断了电话。
就是因为知道程勇不会轻易放过她,所以在出事后程鸢第一时间就逃出了程家来找褚嘉遇。
如果说在江城还有谁可以保她平安免去坐牢之罪的话,除了褚嘉遇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褚嘉遇的拒绝是程鸢早就猜到的,所以她在来找他之前就做了万全的准备,只要褚嘉遇肯见她,她就不会让他再有拒绝的机会。
果然,事情的发展方向一切皆如她所料想的那般,褚嘉遇答应娶她,答应帮她摆平这件事情,所以程鸢有了敢跟程勇对峙的底气。
程鸢下楼,褚嘉遇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吃晚餐,她走了过去。
下人很有眼力的过来替她盛了粥。
程鸢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过一粒米,所以这会也并不客气。
“我已经把我们明天领证结婚的消息放了出去,同时也知会了你的父亲,他答应我不会在昨天发生的事情上再追究你的过错。”
褚嘉遇淡淡的开口。
程鸢抬头,“我没有错。”
她是正当防卫,没有半点错。
褚嘉遇唇边浮起淡淡的嘲讽之意,“没错的话为何来求我?”
“我来找你,是因为我爸执意要我坐牢。”
程鸢想,也许没有人会相信,会有像程勇这样执意要把亲生女儿送进大牢的冷血无情的父亲,
而一切的起因,皆因为她让姜佑霖这个私生子变成了太监,从此不说生育能力,能不能再碰女人都很难讲。
会下手这么狠,程鸢是故意的,也是被激怒的。
如果一切按正当程序来走,程鸢的行为不过是正当防卫,根本就不会有事。
但是她的父亲却执意要把她投进监牢,如果可能的话恨不得她最好被判死刑被枪毙,那样才能如了他们的心愿。
程鸢很清楚,如今她找到了褚嘉遇这座大靠山,程勇和姜云锦就算心里再有不甘,也只能对褚嘉遇畏畏诺诺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但姜云锦和程勇都不是什么善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程鸢想,她一定要抱紧了褚嘉遇的大粗腿,不然可能真的会让人给弄到大牢里去了。
褚嘉遇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很快就转了话题,“我妈说,让我们明天领了证回褚家去一趟。”
程鸢垂眸看着面前的饭碗。
“是应该去见见阿姨。”
褚嘉遇的母亲黎婉容是程鸢母亲秦可秀生前的闺蜜,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更是在程鸢出生后就指着她跟褚嘉遇说,“以后我们就是亲家了。”
婚约就是在那时定下的。
明明只是口头上的一句戏言,但是不管黎婉容还是秦可秀都当了真,在母亲秦可秀死后黎婉容也曾照顾过程鸢一段时间。
如今阿姨就要变成婆婆了,确实应该去见见的。
次日。
程鸢跟着褚嘉遇来到民政局,一路拍照填表的流程下来,钢戳在小红本本上盖了章,这婚就算是结了。
程鸢的心也终于彻底的放下了。
从民政局出来褚嘉遇带着程鸢直接往褚家赶。
“我是不是应该要给阿姨带点礼物?”程鸢问。
褚嘉遇淡淡的瞥她,“不用,你手上的结婚证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
父母催婚已经有两三年了,但以前褚嘉遇极度反感黎婉容这种所谓的娃娃亲,久而久之知道儿子的真实想法后黎婉容也不好再提起他跟程鸢的婚事。
现在这婚终于结了,儿媳妇是程鸢,褚嘉遇不用想都猜得到母亲高兴的样子。
程鸢想了想,还是觉得新媳妇进门应该要给两老带点什么,所以在路过商场的时候执意要下车去给黎婉容夫妇买礼物。
褚嘉遇去停车,程鸢先进了商场。
不巧,冤家路窄,还没进去就遇上了不想见的人——姜云锦和姜鸯。
姜云锦手上提着一大袋的日用品,蔫头巴脑的脸色很差,在看到程鸢后就更差了。
“程鸢,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姜云锦冲上来扬手就想要打她却被程鸢身形灵敏的避了开,只能怒目圆瞪着她,恨不能眼神化刀子把她射穿千百万个洞,怨毒得恨不得能亲手撕了她。
“恶毒吗?”程鸢冷笑,“能把姜佑霖教育成那个样子你怎么不反省反省一下自己的失败??”
距离商场不远就是中心医院,想来这些东西应该是买给姜佑霖用的。
“程鸢,再怎么样佑霖也是你的弟弟,你怎么能对他下那样的狠手?”姜鸯脸色阴沉沉的看着程鸢,“褚嘉遇一定不知道你是个故意杀人未遂的毒妇,否则他一定不会娶你的!”
程鸢这种恶毒的女人肯定是说了谎骗了褚嘉遇,否则他不可能会娶这种毒妇的!
姜鸯的道行太浅,程鸢本来不想理会的,但姜鸯的话却让她变了脸色,恨不得上前去撕烂姜鸯的嘴。
“你再说一遍!”
别的事情程鸢都可以不在乎,唯独故意杀人这个罪名是她的逆鳞。
褚嘉遇停好车过来,远远就听到姜云锦和姜鸯母女对程鸢的指责,加快脚步过来从后面搂住了程鸢的腰,也阻止了她的冲动。
他神情淡淡的看向姜鸯,薄唇轻启。
“故意杀人这个罪名太重了鸢鸢是万万担不起的,这四个字我也不希望再听到有人对鸢鸢说第二遍。程鸢是我的太太,想随便给我太太扣罪名也得看我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