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跟了他三年,我赌他对我有一点点喜欢,却没想我最终还是赌错了。
他让人把我打扮好,丢给曾经欺负过我姐姐的人:“人已经带过来了,你们随便。”
随便的意思就是,只要不死,怎么样都行。
最后我真死了,他却后悔了。
1、
我叫夏薇凉,三年前,我在街上收到了一张自称为“星探”递过来的名片,说我身材面容较好,可以试试给他们当平面模特,一天有好几百上千块钱。
我毫不犹豫拿着名片去了。
因为当年,我姐姐就是这么被他们骗走的。
我要为姐姐报仇!
进去后我发现,他们还真装模作样弄了一个培训班,请专业的礼仪老师来培训。
当然,培训完的女孩,并没有送去正规公司当模特或者进娱乐圈,而是送去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地方。
有些是在国内,而更多的甚至送去了国外,缅北最乱的地方。
我比那些女孩幸运一点,我刚上完培训班,就被背后的大boss傅轻舟领走了。
自那以后,我便跟着他一个人。
父母去世得早,只剩我和姐姐相依为命,比我大五岁的姐姐初中毕业后就出来打工,一路支持我考上名牌大学。
她长得漂亮,性格也好。
七年前,她开心地跟我说,自己被星探看中了,可以进娱乐圈挣大钱,要我高考好好努力考上好的大学,大学毕业后可以读个研究生,甚至还鼓励我考博士,说以后要占博士妹妹的光。
我开心地抱住她说:“等我姐成为大明星,我才要占姐姐的光呢。”
可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星探,根本不是真正的星探,她所期盼的进入娱乐圈成为大明星,其实是被拉入了无底深渊。
姐姐去世快一个月,我才知道她不在了。
那个时候,我只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后来无意间看完她那沉重而又充满了绝望的日记本,我唯一的想法是:我要为姐姐报仇,哪怕付出生命,也要让那些伤过我姐姐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所以,我主动进入了这个圈子。
我想知道,姐姐生前到底遭受过怎样非人的虐待。
潜伏三年后,我最好的朋友陈舒妤因为怀孕大出血差点没命,而让她怀孕的那些人,正是我姐姐日记本上曾记录过的当红明星。
忍无可忍,我干脆把把偷拍到他们做违法事情的照片发给了媒体,让那个红男星成功塌房。
他一爆出来,跟他经常玩在一起的十几个明星,也被顺藤摸瓜爆了出来。
做完这些,我在家里躲了一整天,我想看看傅轻舟对于这件事,会是什么态度。
跟了他三年,因为他为人警惕,以及对我的防备心太强,我掌握到的信息少之又少。
我猜,他对我的身份是有所怀疑的。
而我这“很不聪明”的做法,恰恰是想打消他对我的怀疑,毕竟一个想搞大事的人,怎么可能会蠢到这么沉不住气,因为好姐妹怀孕,就去爆料几个吃喝玩乐的明星呢?
这是一场豪赌。
我不想输。
2
傅轻舟回来时,我正在浴室洗澡,哪怕是做足了准备,在听到他用力踢开浴室玻璃门的那一刻,心脏也没忍住狠狠抖了抖。
不等我关水,他大步走进来,将水开到最低的温度,沿着我的头顶浇下来。
冰冰凉凉的水,让我头皮又麻又凉,脑袋却瞬间清醒。
“清醒了么?”话落,他关了水,扯着我的头发把我从浴室拖了出去。
我像个提线木偶般被他扯着头皮,跌跌跄跄走出浴室,紧接被他狠狠摔在沙发上。
他二话没说欺身而上把我禁锢在沙发上,阴冷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给看穿看透。
“我对你太放纵了是吗?夏薇凉!”他俯身咬住我的唇,像是一头恶狼要把我吃进肚子里。
咬了一会,他放开了我,又一把扯住我的头发,将我的脸提起来。
四目相对,暖橘色的灯光下,我能清楚地看见他那眸子里闪着的熊熊怒火。
他生气的样子,有点可怕。
“嗯?说话!”他又低吼了一句,耐心已经快为负数了。
等他松开手,我扯了条毯子将自己赤果的身体盖住,淡淡地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事情是我做的。
是我把那些照片证据,爆给了媒体,让他们放出大料,使那几个明星成功塌房。
但,这远远不够!
我摸了摸被傅轻舟咬破的嘴唇,又将血渍往毯子上一抹,抬眸看着傅轻舟笑道:“不就是几个明星塌房,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呀?”
他当然会生气,因为这关系到他的信誉。
这些内部人才会有的东西,突然间到了媒体的手里,他的信任度肯定会下降。
“为什么,嗯?”他的语气冷静了几分,但眸子却更加阴沉,“你问老子为什么?”
他似乎在等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个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舒妤怀孕了。”我撇开脸尽量不让他看到我脸上的表情,以及随时有可能会掉下来的眼泪。
在这个圈子混,怀孕其实挺正常的。
换作别人,我不敢肯定傅轻舟会轻饶我,可舒妤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很清楚,舒妤对我而言有多重要。
“她因为流产大出血,把子宫摘了,差点没命。”眼泪终是没忍住,从眼角一滴滴砸落下来。
说这话的时候,我不敢看傅轻舟的眼睛,其实我并不能保证,傅轻舟会因为这个原因,轻易放过我。
我在赌。
如果赌赢了,那我或许就能成功为姐姐,为舒妤她们报仇,一旦赌输……
我的下场,将和她们一样。
甚至,会比她们还要惨。
但我毫无办法,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我必须要想办法让他打消对我的怀疑,我得搬进他常住的地方,这样或许能拿到有用的资料。
傅轻舟把我的头掰过来,逼我直视他。
“就算这样……”他一字一句,声音不大,但语气又沉又冷,仿佛冰窖里传出来的,“你也不该把这事捅给媒体。”
他狠狠捏着我的脸,仿佛要捏碎。
“不然呢?你能解决吗?我跟你说过的,舒妤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把她当亲姐姐,可你有在意过吗?”
我抬头看着他深邃的眸子,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我见到姐姐遗体的场景。
最后见到她的时候,她浑身上下都是伤,没有一处好皮肤,手断了一只,甚至,心脏也被挖走了。
在进入这个圈子之前,我完全想象不到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圈子是如此肮脏,他们把人当成商品,无视法律,做着伤天害理的生意,赚着最不干净的钱。
可现在,舒妤也和我姐姐在受一样的罪。
想到这,我就心痛到不敢呼吸,因为吸进去的仿佛不是空气,而是万枚钢针,刺得我胸腔内血淋淋的,没有一处不痛。
我抬头看着傅轻舟,看着眼前这个害我姐姐的罪魁祸首,恨不得把他衣冠楚楚的皮面给撕碎。
他是怎么做到,在伤害了我姐姐,在伤害了这么多男孩女孩,害了这么多家庭之后,还能若无其事地吃吃喝喝,甚至继续扩大他的生意的?
“那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要被他们这样欺负,为什么我们的命就这么贱!”
就因为被他们盯上了吗?
我好恨,好恨自己能力太小,除了让几个明星塌房之外,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傅轻舟手上的力度更重了几分,“呵,为什么……”
他发出极冷的笑意,“你说为什么?你有什么资格问为什么?”
“夏薇凉,我太惯着你了是吗?才让你做出这种事来,才让你能用这种语气质问我。”
傅轻舟生气了,他生气的下场,应该很可怕。
我想,我可能赌输了。
我以为,他把我带回来宠了三年,是有一点喜欢我的。
我以为他对我好,是有一点喜欢我的。
但其实没有。
他是个顶级商人,要什么女人没有,又怎么会喜欢一个平平无奇的我呢。
就算有,这一点点喜欢,又怎会抵得过生意场上的利益。
第2章
3
“你好自为之。”
傅轻舟丢下这句话离开了,走得很急很快。
他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往外走,我听到他对电话那头说:“我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我不知道他要怎么给对方交代,但我想,我很快会被他交代掉。
“我只会宠听话的女人,一旦被我发现你有二心,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吧?”
三年前他带我回家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我认真点头回道:“我会听话的,傅先生您放心。”
这三年来,我的确很听话。
白天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做他爱吃的菜,晚上变着花样讨好他。
这三年,我一步一步走近他的生活,也一步步成为,他喜欢的那种女孩。
他很忙,刚开始其实并不会经常来这里,一个月顶多三四次,后来经过我的不懈努力,他回来的次数变多了,甚至会偶尔休假在家陪我。
有时间,也会陪我出去走走,去海边城市吹海风吃海鲜,去西边城市看晚上九点的日落……
见过我的女人,无一不羡慕我能成为他的女人,而且还是待得最久的那一个。
久到有些人甚至都以为,我能野鸡变凤凰,以为他这一生就认定我一个人了。
深夜睡在他身边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一眼就被他看中并带了回来。
可我没有一刻忘记过,当年我姐姐,也曾这样睡在他身边。
可最后呢?
她是什么下场……
“现在喜欢又怎么样呢?以前叶暖暖在的时候,傅总多宠她呀,最后还不是落得那样的下场。”
“就是啊,所以人呐,不能贪心,一旦有了野心,迟早会被男人抛弃。”
“野鸡就是野鸡,怎么能变成凤凰呢?”
叶暖暖是我姐。
从小养我到大,把我送上名牌大学的亲姐姐。
傅轻舟离开后,我缩在沙发一角,颤抖着身体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我其实完全有时间逃走的,出国或者去某个偏僻的小乡村生活,他应该不会花费太多时间精力去找我。
可我走了,舒妤怎么办呢?
我走了,我姐姐的仇谁来报呢?
剩下的那些女孩,又有谁能够解救呢?
可留下来,我可能会成为第二个我姐姐。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缓缓从沙发上起来,走到浴室去冲了个热水澡,让自己身体暖和起来。
这样的时候,保持身体健康,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天不遂人愿,我还是感冒了。
身体轻飘飘的,脑袋发晕。
我甚至在想,如果我就这样死掉,是不是就能解脱了。
可如果真是这样,我可能没脸见我姐姐。
大门被人砸开的时候,我躺在床上瑟瑟发抖,思考着到底是苟且活下去,还是自私地离开这个世界。
然而他们根本没有太多时间让我做出选择。
很快,我被几个彪悍的男人绑到了一个黑乎乎的房间里。
他们拿了套衣服丢给我,冷漠地对我说:“换上。”
我吸了吸鼻涕,咬了咬唇问:“傅轻舟呢?我想见他。”
“老子叫你换上。”为首的一个男人不耐烦了,凑过来要打我,身边的人把他拉住了,“海哥,别动手。受了伤今晚就没用了。”
“快给老子换上。”那男人加大声音又重复了一句刚刚的话。
我颤抖着手接过衣服。
这不是普通的衣服,因为根本没能遮住多少。
为了讨好傅轻舟,我也准备过这样的衣服,但他不喜欢,所以我从未穿过。
“夏薇凉,跟着我的时候,把自己当成普通女人,你跟她们不一样。我也不喜欢那样的。”
但现在,我触到了他的底线,他选择把我丢回臭水沟里。
我没矫情,忍着泪脱下自己的衣服,把那件衣服换了上去。
因为我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动手换,最终只会被他们强制换上。
换上衣服后,他们把我带去了会所里。
看到我出现,曾羡慕过我的女人,纷纷露出了鄙夷的目光,当然更多的是幸灾乐祸,还有几个眼神带着同情。
“我就说嘛,总会腻的。”
“你不知道吗?她碰了傅总的底线。”
“真以为自己爬上了傅总的床,就成为傅太太了,竟然有胆子干这种事,这下惨咯。”
“听说是因为陈舒妤……她流产时大出血只留下半条命……哎,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
我有时候会好奇,她们明明处在这种泥潭里,为什么还会有闲心思以这种心态聊别人的事情。
不是所有人都把这里称之为泥潭,也有人把这里当成了挣钱的地方。
4
很快,我被带到了包厢里,他们打开包厢的玻璃门,直接将我踢了进去。
进去后,我看到了被我曝光的正主顾子易,他叼着一根烟,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仇恨。
而在他旁边坐着的,还有几个被牵扯进来的明星。好几个都是最近爆火的当红明星。
也有些名气不大的,坐在边上。
同样坐在边上的,还有傅轻舟。
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啊。
我抬眸看向傅轻舟,他对上我的目光后,很快撇开了视线,紧接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那些人说:“人已经带过来了,你们随便。”
随便的意思就是,只要不死,怎么样都行。
我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随着傅轻舟声音落下,为首的那个顾子易最先起身,直接走到我身边,俯身捏起我的下巴,扇了我一巴掌后咬着牙怒视:“曝光我?你他妈哪来的胆子?”
他下手很重,我感觉鼻子瞬间有液体滑下来,好像是鼻血。
我想抬手擦,结果迎面又来了一巴掌。
“你他妈个贱人!竟敢曝光我!看老子我不弄死你!”
当他第三个巴掌即将落下的时候,已经走到身边的傅轻舟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我听到他一如既往沉冷的音色:“别把脸打伤了,以后不值钱。”
这话犹如毒针利剑,刺得我胸腔内血淋淋的,没有一处不痛。
三年的努力,没让他对我有半点留恋。
我不甘心,下意识伸手拉住他的裤管,微微抬头看向他。
我抱着万分之一的期待,希望他能把我带出去,可是他没有。
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甩开了我的手,大步离开。
这一刻我知道,我完了。
嘭的一声响,包厢的玻璃门被关上。随之而来的,是更狠的巴掌,落在我的身上。
他们把我那原本就不蔽体的衣服撕碎,甚至恨不得把我也撕碎。
“不要……求你们——”本能的求生欲让我开口求饶。
“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看来也不过如此。”
“跪下来求我们呀……”
……
什么叫万念俱灰,我今天算是明白了。
是我太天真了,以为他们这些事情曝光后,至少能对他们有着毁灭性的打击。
好像并没有……
他们这些年挣的钱,足够他们以后的生活,衣食无忧。
而这样的人,就算在娱乐圈被封杀,也不代表着,就彻底倒台。
就在我以为,自己只能跟他们以命相搏的时候,玻璃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开门声让他们的动作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转头朝门口看过去。
没有人知道,我有多期待,那道高大的身影会出现在门口。
可是没有。
站在门口的不是傅轻舟,而是穿着单薄衣服,脸色苍白的舒妤。
“照片是我拍的,也是我爆给媒体的,你们放过她。”
舒妤刚做完手术还没几天,身体都还没恢复好,整张脸煞白毫无血色,看起来苍白无力,一点精神都没有。
那纤瘦的身体仿佛随时会倒在地上。
看到舒妤出现的那一刻,我眼泪唰地一下掉了下来。
怎么都止不住。
“不是的。”我哭着摇头,对舒妤吼道:“陈舒妤,你什么都没干,为什么要帮我背锅。”
“你给我滚出去,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我对着舒妤吼,可她无动于衷,仍然抬脚一步一步往里走。
我拼命挣脱想要推她出去,可我两只手被人架着,身体被禁锢得死死的,拼命挣扎除了让自己更痛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她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
她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到顾子易面前,拿起自己的手机递到他面前,对他说:“照片是我放的,不信你可以查我手机,有原始拍照的记录。”
“她跟你们无冤无仇,没必要曝光你,而我,恨你入骨,恨不得你身败名裂,恨不得你去死!”
她最后两句话是咬着牙说的,声音不大,但语气沉冷带着浓重的恨意。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顾子易笑得无比嚣张,他一把扯过舒妤,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不……不是这样的。”我伸手拉住她的手,“舒妤,别……”
她低眸看我一眼,轻声而有力吐出一个字:“走!”
不!
我不能离开!
可最后我还是出去了。
傅轻舟的人进来把我拖出去的。
为了体面,他们还拿浴巾进来把我身体裹得严严实实。
“不是舒妤,是我做的,跟舒妤没关系!”
哪怕我竭力嘶吼也没有人把我的话当一回事。
眼睁睁看着玻璃门再次被关上,我心如死灰,这种绝望的感觉,就跟那年得知姐姐的死讯,是一样的感觉。
无力,绝望,自责……所有负面的情绪,在我的身体里生根发芽,硬生生撕扯着我的心脏,揪心刺骨的疼。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是舒妤,这一切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才刚做完手术,身体还没好完全,怎么能承受得住他们的折磨。
我宁愿里面被他们践踏的是我,我也不想舒妤替我受这样的罪。
我拽着门把手不肯离开,他们扯着我的手指,一个关节一个关节扯开,扛着我去了另外一个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