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木木杨
主角: 宋澜,周明瀚,范氏,李嬷嬷
分类: 医术,古代言情,穿越,空间,无敌,今穿古,双洁,魂穿
第1章
“澜儿,喝下这杯合卺酒,你我就是夫妻了。”
宋澜刚恢复意识,就见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拈着一只描金鸳鸯酒盅,递到她面前。
抬眸,撞入一双柔情蜜意的眸子里。
宋澜的大脑有一瞬间卡壳。
她不是被丧尸潮围攻,尸骨无存么?
不料一睁开眼,竟然来到了洞房现场。
这是……穿越了?
一段陌生的记忆,飞速钻入脑海。
原身也叫宋澜,是东黎国正六品国子监司业嫡次女,十六岁,嫁与南阳侯府世子周明瀚当填房。
周家祖上有从龙之功,也曾显赫一时。
可惜周明瀚祖父死得早,父亲文不成武不就,仕途不顺,沉迷炼丹,半年前嗑丹中毒,瘫了。
周家日渐没落。
周明瀚倒是歹竹出好笋,今秋中举,只待来年春闱中进士,便能光耀门楣。
宋家门第低,原是攀不上侯府的高枝。
但周明瀚已有三嫡子、一双庶子女,且嫡长子七岁成诗,素有神童之名。
高门大户的姑娘,即便是庶出也不愿当后娘,更何况嫡长子是神童,自己的孩子难有出头之日。
周家诚心求娶,宋父看重周明瀚的才学,这门婚事便顺顺当当的结成了。
宋澜很快理清思绪,看着递到面前的合卺酒,眸底掠过一抹讥诮。
周明瀚俊眉修目,笑容满面,端的是春风得意。
“澜儿,时候不早了,快全了礼数,早些就寝。”
宋澜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指了指周明瀚的右手:“我想喝那一杯。”
周明瀚笑容一僵,眉头极快的一蹙,转瞬又故作爽朗的笑了开来:“春宵苦短,澜儿,别耽搁了。”
也不等宋澜举杯,便将右手端着的酒一饮而尽。
宋澜接过面前的合卺酒,似笑非笑挑了挑眉:“真要喝?”
周明瀚眸子一眯,不自然的别开眼:“新婚夜,自然是要喝合卺酒的。”
“好,那就喝。”宋澜点头,忽然快如闪电的出手。
一把掐住周明瀚的两腮,将整杯酒灌进他嘴里。
治愈系异能者的战斗力不算强,但对普通人来说,绝对是碾压的存在。
毕竟末世七年的血战,不是白给的。
周明瀚眼前一花,腮帮子一疼,嘴里顿时弥漫起烈酒的辛辣味儿。
他骇然变色,连忙伸手进喉咙里用力抠,很快就吐了一地。
“你!你!贱人!”周明瀚趔趄着扑向宋澜,扬手就要往她脸上甩巴掌。
宋澜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眸中笑容散去,阴冷如冰:“不是你说要喝的么?”
周明瀚用力挣扎,却惊愕的发现,半边身子都麻了软了,丁点力气也使不上。
宋澜一松手,周明瀚就软绵绵的倒在呕吐物上。
就像一根被腌渍过的酱黄瓜。
“来人……来人……快传府医……”
无人应答。
为了掩人耳目,院子里侍候的下人都被赏赐去前院吃酒。
周明瀚已有神童嫡长子,两个小的嫡子也是聪明灵秀。
他不需要宋澜给他生孩子。
他娶宋澜,是为了让她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培养嫡子成材。
而继母一旦有了亲生子,就会为亲生子打算,甚至不惜威胁到继子。
周明瀚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合卺酒中下了绝嗣药,药性发作的很快。
周明瀚声嘶力竭的惨叫,捂着肚子满地打滚。
宋澜冷眼看着他像蛆虫似的翻来滚去,直到口中喷出鲜血,才打开门往院外跑。
院门外,陪嫁的李嬷嬷和两名婢女吃着前院送来的喜饼,有说有笑。
李嬷嬷迎上来问:“姑娘,洞房花烛,您怎么跑出来了?”
“合卺酒有毒,红菱快去报官,绿萝快去请我父兄来,要快!”
两个婢女吓了一跳,顾不得多问,慌里慌张跑了。
李嬷嬷骇然大惊:“怎么会这样?姑娘,您可伤着?”
宋澜摇头:“我没事,世子吐血了,快去禀报夫人。”
下人们都去前院吃酒了,只有她们三个陪嫁坚持留下侍候主子用水。
李嬷嬷腿都吓软了,却找不到人差遣,只得撑着一把老骨头往主院跑。
她是头一回进侯府,哪儿哪儿都不认得,没转几个弯就迷路了。
无奈,只得扯着大嗓门吆喝起来。
“合卺酒有毒!世子中毒啦!快去禀报夫人!请大夫!”
“快来人呐!世子中毒啦!”
此刻酒宴已散,下人们正在收拾杯盘碗盏,归拢一应器物。
听见动静,纷纷跑出来查看。
喊的喊,叫的叫,跑的跑,闹嚷嚷的混乱不堪。
消息很快传到长青堂。
侯夫人范氏正跪在佛龛前念经。
丫鬟春花仓皇闯进来:“夫人,海棠院出事了!”
王婆子瞪眼怒斥:“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有话慢慢说!”
春花一脸惊恐:“回夫人的话,少夫人的陪房李婆子正满府嚷嚷合卺酒有毒,说是世子爷中毒吐血,快不成了!”
范氏敲木鱼的手一顿,愕然瞪大眸子:“你说什么?谁中毒吐血?”
“回夫人,是世子爷。”
范氏胖墩墩的身躯一晃,眼前发黑,险些一头栽倒。
“快!快扶我去!定是那贱妇克我儿!我绝不饶她!”
第2章
王婆子扶起范氏,丫鬟婆子呼啦啦一大群人,浩浩荡荡朝海棠院赶。
海棠院中,李嬷嬷将宋澜的陪房全都召集过来,四个仆人在外,四个丫鬟在内守着门。
见范氏哭天抹泪的赶来,李嬷嬷迎上去正要行礼,却被范氏一脚踹翻。
范氏顾不得处置下人,径直跑向新房。
离得老远,就听见宋澜焦急的喊声。
“世子,世子你醒醒!你别吓我呀!”
“到底是谁这么狠毒的心,竟然在合卺酒中下毒!”
“世子,你可千万要挺住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如何是好?”
范氏冲进门来,见周明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满脸是血,顿时啊——的一声尖叫,踉踉跄跄扑上去,一把推开宋澜,死命的摇晃周明瀚。
“我的儿!我儿醒来!醒来!”
“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快去催!”
宋澜帕子捂嘴,靠在李嬷嬷身上,清瘦的双肩不停颤抖,一副悲伤不能自已的样子。
范氏哭了几嗓子,见周明瀚没有醒转迹象,哆嗦着手朝他鼻端探去。
有气儿。
她顿时松了半口气,扶着王婆子的手站起身,一个箭步冲向宋澜,扬手就打。
宋澜朝李嬷嬷怀里缩了缩,帕子捂脸哽咽不止。
李嬷嬷护着宋澜后退,活像护崽的母鸡,怒气冲冲地道:“夫人这是何意?”
范氏怒喝:“大胆刁奴,竟敢顶撞本夫人!来人,拖下去,当庭杖毙!”
李嬷嬷是宋澜的乳母,又是书香之家出来的,有几分骨气在身上。
她冷笑连连,字字铿锵的质问:“合卺酒有毒,夫人身为南阳侯府当家主母,不去追查凶手,却不分青红皂白责打我家姑娘,杖杀奴婢,是何道理?难不成夫人知道是谁下的毒,急着杀人灭口?”
范氏胖躯一震,趔趄着退了一步,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李嬷嬷脸上,色厉内荏的大骂。
“放肆!竟敢胡攀乱咬本夫人,谁给你的狗胆?!”
李嬷嬷半分不憷,胸腔里揣着腾腾怒气,讥笑道:“老奴已差人报官,并给我家老爷送信。夫人要打要杀,且等官府与我家老爷来到再说。”
范氏顿时慌了,火冒三丈的瞪着宋澜,喝道:“谁许你自作主张报官?”
宋澜低着头哭哭啼啼,一副软包子样儿。
李嬷嬷冷笑:“不报官,我家姑娘岂非要落得个克夫罪名?”
范氏一阵心梗,顿了顿,才恨声道:“家丑不可外扬,速去将报官的人叫回来!”
宋澜充耳不闻。
周家的家丑,关她P事?
要不是她闻出合卺酒中有绝嗣药,现在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可就是她了。
侯府想要她半条命,她就要半个侯府来偿。
范氏见宋澜只哭不动弹,急得直跺脚,连声吩咐下人去追报官和回宋府报信的人。
宋父官微人轻,但他身为国子监司业,门生众多。
宋家姑娘新婚夜遭人毒害,此事一旦传开,那些书生学子一人一口唾沫,都足够淹死整个南阳侯府。
范氏不停深呼吸,强压制住滔天.怒火,硬邦邦的道:“澜儿,母亲知道你受了委屈,母亲定会查出凶手,给你一个交代。”
“只是此等家丑一旦传开,侯府的百年声望可就全毁了!你是世子嫡妻,是宗妇,你与世子、与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母亲不让报官,既是为了侯府声誉与世子前途,也是为你好。你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孩子,必能理解母亲的苦心。”
宋澜心里冷笑,面上却十足的悲戚:“母亲一心维护侯府的体面,这番苦心儿媳自是晓得。只是儿媳头一天入府,不曾与任何人结仇,歹人投毒自不会是冲着儿媳来的。”
“既是意图谋害世子,必当严查严办。若是此次姑息,歹人再出奸计谋害世子,那该如何是好?”
“你!”范氏一噎,脸上怒色愈盛。
宋澜语声哽咽,却是十分坚定:“儿媳与世子夫妻一体,有人谋害夫君,儿媳绝不姑息,想必母亲同儿媳是一样的心情。”
“你!你你你!”范氏气得倒仰。
可宋澜字字句句在理,她根本无从反驳。
儿子被毒害,母亲拦着不让报官,反倒惹人怀疑。
李婆子是个厉害的,若是被她胡乱猜想一番,嚷嚷出去,那这口是无论如何也封不住的。
府医被灌的烂醉如泥,下人们只得去外头请大夫。
隆冬时节,夜深雪重,几家医馆药堂都打烊了,跑了几乎半个上京城才请来大夫。
倒是顺天府和宋家,几乎是前后脚到周府。
府尹刘益前脚才来侯府喝过喜酒,不想后脚就接到报案,亲自带人赶来。
原主的父亲宋正安带着继母葛氏、大哥宋成峰,以及十多个家丁,怒气冲冲为女儿讨公道。
一时间,新房里热闹非凡。
刘益吩咐医官查验合卺酒,然后询问宋澜事情的原委。
宋澜只说世子喝了合卺酒就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哭得哆哆嗦嗦的,语无伦次,一副被吓掉魂的样子。
李嬷嬷添油加醋的述说范氏阻拦报官、责打新妇、杖杀奴婢,说到激动处,更是砰砰磕头不止。
“新婚夜世子中毒,若不揪出幕后凶手,我家姑娘必落得克夫之名。”
“我家姑娘素日里与人为善,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无端遭此横祸,还请大人查明真相,严惩凶手,还我家姑娘一个公道!”
医官上前回话:“启禀大人,周世子并非中毒,而是服用了绝嗣药。绝嗣药乃大寒之物,寒毒伤及脏腑,这才导致吐血昏迷,好在并无性命之忧,只是恐难再有子嗣。”
“经查验,合卺酒壶暗藏机关,把手处有一按钮,按下按钮,流出的是药酒,松开按钮,流出的是寻常酒。”
“此壶名为鸳鸯转心壶,据闻是前朝陈贵妃为谋害妃嫔皇嗣所设。”
原身的继母葛氏脸色铁青,怒道:“好啊!新婚夜给新妇下绝嗣药,这是要让我宋家的女儿断绝儿女念想,死心塌地为你们周家养继子!”
“南阳侯府,好谋算啊!”
范氏心慌意乱,急中生智,惊呼一声“我的儿”,两眼一翻,朝后倒去。
顺天府尹刘益眉头紧拧,脸色难看。
后悔不该亲自跑这一趟。
南阳侯府虽没落,但侯府毕竟是侯府,在上京权贵中还是占一席之地的。
更何况周明瀚文采斐然,前途无量,南阳侯府咸鱼翻身指日可待。
他并不想得罪南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