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小阿烟
主角: 温璃书,沈久安,温若晚,定南侯
分类: 医术,古代言情,重生,病娇,前世今生,古色古香
第1章
“手脚麻利点,趁着人没醒,赶紧把轿子从小门抬进去!”
嘈杂的声响闹得温璃书大脑胀痛,她从混沌的意识中抽身,一睁眼入目便是一片红。
头顶红色的盖头,身上红色的喜服,脚下红色的花轿,因着轿夫脚程太快,摇晃着几乎下一刻就要把她甩出去。
她不是已经死在地牢,怎么会……
飘散的记忆陡然涌进脑海,她竟然重生了!
回到了沈久安妻妾同娶,让她一个正妻从侧门进府,跟温若晚那个妾室在正厅拜堂的日子!
温璃书怒从心起,猛地往前一冲!
竟是直接摔出了花轿!
斑驳不平的路面磕得温璃书浑身疼痛,她却半点没有犹豫,咬着牙一骨碌起身,拔腿就往正门冲去。
喜嬷嬷看出了她的意图,吓得大惊失色,连忙招呼轿夫道:“快快!快把她拦下来,不能让她去前头打扰世子的婚事!”
话音刚落,就瞧见前头的女子身形一顿,转头拔下头上的簪子对准几人。
“再敢往前一步,来一个我捅死一个,我倒要看看背后串通你做局之人,会不会给你这条贱命伸冤呢!”
一语戳穿了喜嬷嬷那点心思,骇得她脸色大变,再也不敢妄动,只能眼睁睁瞧着温璃书往侯府大门跑去。
定南侯府门口,看热闹的行人层层叠叠,把大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尽皆探着头看新娘被身边的婆子扶下轿子,款步走向不远处满脸喜色的新郎官,沈久安。
温璃书只觉一股汹涌的恨意直冲头顶,气得她恨不得当场手刃了他!
想她原是礼部尚书嫡女,在母亲难产时,被稳婆用自己女儿偷龙转凤,一朝沦落成乡野村妇!
从小受尽苦楚,养母对她非打即骂,养父甚而想把她卖进窑子换钱,还一度因为患上天花被扔在乱葬岗自生自灭,幸而遇到一位不世出的名医,为她治病,教授她医术,才捡回一条命。
成年后好容易靠外祖父恢复真千金身份,未曾想父兄却对养女温若晚偏心不已,她自以为与她两情相悦的未婚夫沈久安,更是早就与温若晚私相授受,娶她不过是为了她外祖镇国公府的势力支持!
想到前世沈久安靠着镇国公府的势力扶摇直上,她和外祖一家却死无全尸,温璃书满眼都是喷涌的恨意,今生,她定要所有对不起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温璃书刚到门口站定,就被眼尖的人瞧个清楚,随即一道惊疑不定的尖叫声在人群中爆发。
“那不是尚书府刚找回来的真千金吗,她在这里,正门口的是谁?!”
沈久安勃然色变,也顾不得去牵温若晚伸过来的手,直直冲到温璃书跟前吼道。
“谁准你到处乱跑的?!乡下来的没规没矩,赶紧滚回你该待的地方!”
“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揭了喜帕,抛头露面,这般不知廉耻,小心我回去就休了你!”
温璃书抬眼瞧着沈久安对她颐指气使,只恨不能亲自上手把她撵走。
前世的恨意还未散去,她冷笑一声,反手一巴掌重重甩在沈久安脸上!
“轮得到你这种丧心病狂的畜生休了我?我呸,是老娘要你下堂!”
这巴掌带着十足的恨意,打得沈久安一时没能回神。
怎么也不敢相信,之前那个仍由他磋磨戏耍的温璃书竟然敢对他动手?!
嫁给自己分明是温璃书的毕生梦想,这会却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语,她是疯了不成?
“妹妹,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再迁怒旁人了!”
不远处温若晚早就在听到动静的时候揭了帕子,这会眼见着情况不对,那点矜持礼仪也顾不得,当即冲上前,半跪在温璃书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我知晓,你不满意爹爹和哥哥都对我偏爱,久安也与我两情相悦,自回京就处处针对我,若是能抵消你过去那些年的苦痛,我什么都可以忍让。”
“唯独久安,他与我青梅竹马,是我天底下最在乎之人,你已经抢走了我的身份和亲情,为什么连爱人都不放过?”
好一朵隐忍可怜的白莲花!
前世自己怎么会瞎了眼被这种拙劣的手段骗了过去,分明回京之后,温若晚依旧鸠占鹊巢,仗着那点偏爱,动不动就怂恿哥哥和爹爹责罚自己。
她怎么有脸在这倒打一耙?
眼见着温璃书半晌不吭气,温若晚只以为她又跟往常一样被自己诓骗了过去,愈发楚楚可怜地撒娇。
“好妹妹,若是你不回来,这正妻之位本就是我的,你都占了这名头,这正妻之礼就没必要跟我争抢了吧?”
温若晚天生一副小白兔的长相,最擅长用那种雾蒙蒙的泪眼看得人心软。
前世也是靠着这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哄骗的整个温家上下唯他马首是瞻,温璃书那几个糊涂的父兄更是为了她冒险掺和夺嫡之争,最后甚至不惜为了太子之位,谋害了她外祖一家!
她这般温声细语地缀泣,果然引来了人群里的附和。
“谁不知道沈世子和温小姐原是咱们京中最般配的才子佳人,若不是突然冒出来这个所谓真千金,原该是多好的一段姻缘的!”
“是呀,我听尚书府下人说,这真千金根本就是乡巴佬,半点比不上温若晚小姐知书达礼!”
“哎,要我说,直接就让温若晚小姐嫁进侯府不就万事大吉了?整出这妻妾同娶,倒是便宜了那乡巴佬当正妻,委屈若晚小姐当妾室了!”
议论之声愈来愈大,温若晚心中更加得意。
连外人都看出来她才是更有资格当世子夫人的,说不定闹得更大一点,当真让老侯爷改主意,让她当正妻,温璃书当妾才好!
面上却还是装出善解人意的模样,“旁观者清,妹妹也不要太往心里去,只要你按规矩从侧门进去,等成亲结束,你还是可以……”
温璃书冷眼看着温若晚的表演,听着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心中冷笑。
闹起来,闹得越大越好,再拖一段时间,等到那个人回来,她这一出谋划才不算白费!
“温若晚你是靠什么当上这个妾室的,不记得了吗?”
温璃书冷不丁开口,打得温若晚措手不及。
“你的亲爹是乡下吃喝嫖赌的混混,亲娘是为了一己私利狸猫换太子的奶娘,若不是我嫁给沈久安当正妻,让你以陪嫁通房的名义进门,你这种出身——”
温璃书弯腰低头,对着脸色苍白的温若晚冷笑一声。
“连进侯府当洗脚婢都不配!”
还不等温若晚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晃,头顶立刻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温璃书竟是把凤冠硬生生从她头上拔了下来!
手一抬,直接扔进了火盆,爆开的火星险些燎到温若晚的衣角。
“山鸡就是山鸡,别糟蹋了凤冠!”
第2章
被凤冠扯散的发丝糊住了温若晚一脸,她狼狈地跌坐在地,褪去千金大小姐的矜持,活脱脱是大街上闹事的泼妇。
“温璃书你这贱妇,实在是太过分了!”
眼见着心上人被这般侮辱,沈久安再也站不住,上前一把攥住温璃书,恶狠狠地威胁。
“立刻给若晚跪下磕头道歉,不然,你永远别想进定南侯府的门!”
温璃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若不是父母之命,你以为我当真想嫁给你这个只会哭爹喊娘的窝囊废是么?”
沈久安猛地瞪大了眼,刚想回怼,温璃书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占着定南侯府世子的位置,却文不成武不就,沦落到要靠未来妻子的娘家巩固地位。你是真当我不知道,你背地里上跟温若晚早就私相授受了!”
“妹妹!”
瞧着沈久安被骂的哑口无言,一旁的温若晚实在认不出插嘴。
“我知道你是因为嫉妒,才会这般针对我,但久安是无辜的,你不能因为自己死缠烂打也得不到久安的垂怜,就对他恶语相向?!”
不愧是顶级绿茶,自己都这般狼狈了,还能在瞬息间把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
“死缠烂打?”
温璃书冷笑一声,“夜半翻墙私会的不是我,湖心亭互换信物的不是我,南若寺孤男寡女独处一夜的更与我毫无干系……”
“闭嘴!”
眼见再说下去,自己跟沈久安那点龌龊全都要被抖搂出来,温若晚怒从心起,她咬牙慢吞吞站起身,趁着温璃书不防备,突然装作站不稳,整个人往温璃书身上撞去!
一根细长的簪子握在手心,直直往温璃书脖颈刺去!
还未挨到人,温璃书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身子一侧,在温若晚扑空的瞬间,攥住她捏着长簪的手腕。
抬手就是三个响亮的巴掌!
“温若晚你跟你娘真是如出一辙的歹毒!你占据我的身份,享受本该属于我的荣华富贵,事情败露还妄图鸠占鹊巢,既然你说只要我开心,什么都愿意做——”
温璃书戏谑笑了一声,“有本事一辈子青灯古佛,为我这十几年平白遭受的苦楚赎罪!”
温若晚猛一抬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正欲开了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响动。
“吵什么呢,吉时都要被耽搁了!”
听到声音,沈久安脸上登时露出有人撑腰的得意,连忙小跑着去告状。
“爹,我要跟这个贱妇退亲!”
他指着温璃书,神情激动:“这贱人擅自揭了喜帕,误了吉时不说,还敢冲过来对我和若晚动手,这种散德行没教养的泼妇,怎么配进我们定南侯府的门?”
定南侯一眼瞧见门口乱成一团的场面,围观在附近的人群,早就从艳羡变成了看热闹。
心中怒火中烧:“礼部尚书是怎么教女儿的,竟然养出这种不知廉耻的泼妇!”
温璃书死死瞪着定南侯,眼底几乎要渗出血来,造成上一世自己和外祖家悲剧背后真正的操盘人,正是这位前世的好公公!
屡次三番想要结党营私,在发现外祖刚正不阿,不愿与他们勾结之后,竟怂恿温璃书的父亲和哥哥诬告外祖一家通敌叛国!
前世是她识人不清,今生必定要让这豺狼虎豹的一家人,付出代价!
温璃书讥笑道,“看不上我是乡下出身,何不让你儿子娶温若晚这个青梅竹马的假冒千金?别不是嫌弃温若晚父母都是下九流的苟且之辈,既要图我的身份,又要成全你儿子的私心,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你们定南侯府当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定南侯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当即气得怒发冲冠,招呼身边下人。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那贱妇抓过来掌嘴,打到她认错为止!想做我的儿媳,就要懂规矩!”
几个嬷嬷和婢子立刻撸起袖子,就朝着温璃书扑过来,还未靠近,温璃书手中簪子一转,直接刺进冲过来嬷嬷的手臂!
“啊——”
凄厉地惨叫吓得后头的人都抖了抖,一时有些发憷。
温璃书长簪带血指着定南侯,“少在我面前耍威风,这定南侯府谁爱嫁谁嫁,老娘可不想跟你们这帮子小人蛇鼠一窝!”
“你!”
定南侯气结,突然盯着温璃书冷笑道:“悔婚?好啊,左右你花轿上了,门也过了,满京城都瞧见了,你就是我们定南侯府的弃妇,我看日后谁还会要你这个下堂妇!”
看着定南侯志得意满的小人得色,温璃书心中冷笑,她敢在长街大闹这一场,岂会没有想过后招?
她眯了眯眼,看向人群喧嚣处一道不容忽视的车影愈来愈近……
“首辅回京,闲人避让!”
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伴随着震天的锣鼓声,瞬间打断吵吵嚷嚷的争执。
原本熙熙攘攘攒聚的人群瞬间退避三舍,正跟她阴沉着脸对峙的定南侯也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嘴脸,殷切地往她身后跑去。
果然!
温璃书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那位老定南侯的养子,定南侯府真正权势滔天的权臣!
她清楚记得,前世她死后灵魂还未散去,瞧见她的尸体被草席裹着扔出去后,是这位首辅大人亲自帮她收的尸。
甚而,那位素来以冷面无情著称的权臣,跪在她尸体旁边,眼角含泪。
“是我来迟了……”
温璃书缓缓转过身,正看见之前还盛气凌人的定南侯,站在马车一旁点头哈腰地问好。
“三弟,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亲自去城门口迎接啊!”
马车里头不知说了什么,定南侯府脸上笑意愈发讨好:“你能赏脸回京参加久安的婚事,已是他天大的荣幸了!”
沈久安这会也懒得顾及温璃书,拉着温若晚一起凑到马车旁,哪怕只是跟着定南侯身后听吩咐,那模样也是极尽谄媚。
寒暄的差不多,定南侯卑躬屈膝地在一侧招呼,“那请三弟先移步主位,待会我就让久安和若晚一起去给你敬茶!”
马车里停顿了一瞬,突然传出一道清冷的男声。
“我怎么记得,今日结亲的新娘名唤温璃书?”
定南侯一愣,还来不及解释,后头的温璃书一步向前,朝着马车不卑不亢道。
“沈久安不顾廉耻,妻妾同娶,偷梁换柱,此等不忠不仁不义之举,就是定南侯府的待人家风不成?”
沈久安勃然色变,猛地伸手想去拽温璃书,“你是疯了不成,再胡言乱语,小心我……”
“好伶俐的一张嘴!”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撩起车帘,露出一张倾城容色的俊颜,定定地落在温璃书身上。
“你就是尚书府那位失落多年,刚被寻回的真千金?”